br /> 裴慎被枝儿叫来, 匆匆赶到铺子里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他是当真不记得那金小姐是谁了,还是枝儿说了一句金小姐来闹事, 他才恍然想起了昨日来闹事的客人, 再听枝儿原话转述, 说是他的桃花债,裴慎便急忙丢下书赶了过来。
他到铺子里的时候,连一口气都没有喘匀,便先喊了一声:“甄姑娘。”
甄好正拨着算盘,闻声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裴慎大步走了进来, 眉头皱着:“昨日那个姑娘又来铺子里闹事了?”
“枝儿都和你说了?”
裴慎点头:“枝儿姑娘说,是甄姑娘把那个姑娘赶走了。”
他想了想, 又补充说:“若是交到官府,还能多关几天。”
上回是他只想把人赶走, 也没多为难, 那些官差也没多为难金小姐, 刚带走没多久,就有人去知会了金老爷,把人带了回去。
这回若是有心打点, 让官差把人多关几天, 想来受到了教训, 以后金小姐就不敢再来了。
甄好摆了摆手:“我有别的打算。”
裴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 隔着柜台与甄好面对面站着, 等甄好拨完了算盘,才问:“那甄姑娘把我叫来,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甄好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看着账目上的数额,不由得满意地道:“当然有,我还得找你帮我一个大忙。”
裴慎眼睛一亮,立刻道:“甄姑娘只管吩咐。”
“旁边是什么铺子,你方才进门时,看见了没有?”
裴慎回想了一番:“是一家米粮店?”
“没错,还是金家的。”
“金家?”裴慎明白了她的意思:“甄姑娘是说,要将那铺子抢过来?”
“我看那米粮店生意也不好,每日来买米的人还没我首饰铺子的人多。”甄好笑眯眯地道:“巧了,我还觉得铺子里近日生意越来越好,这间铺子有些小,平日里客人来的多了,连走路都费劲,不如直接打通了吧。”
打通是借口,要对付金家才是真。
甄好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今日见着了金小姐,却是正好打算实施了。
裴慎颔首附和:“不止首饰铺,我看不少铺子生意都好,也都要扩张了。”
这话正中甄好下怀。
她抱着账本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冲裴慎招了招手,与他去后面的内室去商量此事。
他们要的可不只一个两个铺子,要的是一整个金家。
上辈子,甄父死后,金家冲的最凶也最快,恨不得能立刻在甄家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可偏偏被裴慎挡住了,没让金家讨着什么好。
落井下石之事,金家做了不少,更别说甄父当初还被他买通人下了毒,非但是甄家,金家行事蛮横,也得罪过不少人。金家根基深厚,到了金老爷这儿,哪怕是底下几个儿子个个都不成器,可家业也还能败很久。只靠甄好和裴慎两人,自然是扳不倒他们的。
江南几个富商,个个都是老狐狸,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轻易请不动他们,可要说有没有旧怨,任谁都可以说出个一二来。甄好相信,有巨大的利益在眼前,他们一定会心动。
金家那偌大家业,可不就是最大的香饽饽?
甄好与裴慎商量过后,亲自登门去寻,一个一个游说了过去,才终于劝动了人。
甄好打算从绸缎生意入手。
要说绸缎生意,他们甄家是最在行的,先前金家想要抢走,还特地开了一间绸缎铺,贴了不少银子进去,却没得到什么好,如今还半死不活地看着,生意也没见有多少起色。
但是金老爷一直没关了那间铺子,便是还有所图谋。
江南是富庶之地,这儿的百姓手里头的余粮余钱多,除了填饱肚子之外,便开始会顾虑别的方面,穿戴就是其中一种,因而首饰铺与绸缎铺的生意都不错,也是甄家的主要产业之一,让金老爷看得眼热,一直想要分一杯羹。
如今是秋天,冬天的料子已经上了,眼看着春天还没有来,绸缎铺已经要开始去进新的料子,好等天儿一开春,便能让所有人都换上新的春装。
甄家绸缎铺里负责采买的活计出去以后,甄好便找人偷偷给金老爷递了消息,给了他一个单子,上面列着这回甄家绸缎铺采买的各种布料的名字。
单子上的内容自然是有真有假,可要是真去查,甄家还当真买了上面这些。
绸缎铺赶得是一个流行,去年流行的料子,隔年就成了过时货,要是采买出了差错,积压的布料会产生巨大的成本,因而每次负责采买的伙计的眼光十分重要,甄好这回也是亲自看过,亲自挑了一些。甚至说,有些流行,就是绸缎铺带出来的。
就像是先前甄家绸缎铺从京城进了料子,原先江南是不流行的,可经由伙计口中一吹,便惹得所有人争相采买,一时人人都以穿上了这料子为荣。
在赶流行这方面,金老爷可实在是不在行,他也赌着进了新料子,可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响。
当他拿到这份单子的时候,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