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红俏,不由精神一振:“你来替我梳头?”
红俏道:“正是。”
我心中一喜,笑逐颜开。
红俏是公子兄长许攸的妻子许氏房里的,梳妆手艺乃是全府公认的好。没想到,公子竟是将她请了来。
我忙将红俏请入屋内。
红俏进门,四下里望了望,道:“这便是你的住所?”
我说:“正是。”
红俏瞥向不远处的衣架,上面挂着公子的衣裳。她目光定了定,又看向我,已有了然之色。
她不再多言,让我在镜前坐下,将我的头发拆了,梳理起来。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顷,瞥见青玄也跟着进了门。他在不远处公子的书案边上磨磨蹭蹭,收拾这个收拾那个,不时地拿眼睛瞥向这边。
红俏不爱说话,看了看那一盒珠饰,便已经有了主意,将我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分好,绾了起来。
她的手艺确实独到,我那些全然不听使唤的头发,在红俏手里如同施了术一般,变得服服帖帖,眼看着就变成了漂亮的发髻。
正忙碌着,青玄忽而走过来,将两杯茶摆在我们旁边。
红俏抬眼看了看他,在镜中一笑:“多谢。”说罢,继续给我梳头。
青玄也笑了笑,我瞥着他,只见那脸上颇有些飘飘然之色,却不走开,仍在旁边看着。
“红俏,”过了会,他又道,“你饿么?”
红俏又看向他。
青玄忙道:“庖厨中给霓生留了午膳,你若是觉得饿,我也去给你盛一份来。”
“我还不饿。”红俏道,“夫人还等着我回去,我回府中用膳。”
青玄应一声,有些失望。
我看着他,心里叹口气。
这人平时跟我说话的时候明明伶牙俐齿的,到了红俏面前便成了木头,连讨好都不会。
当真教人恨铁不成钢。
我向红俏道:“青玄说的是,梳头费神得很,你还是用些膳再回去。我记得你爱吃酥糕,庖厨中正好有些,让青玄取些来吃如何?”
“酥糕?”红俏的双眸果然动了动,手上的动作慢下。
青玄有些错愕,看着我,突然恍然了悟。
“是有好些。”他即刻道,“不过凉了,须得热一热。”
我笑笑,对红俏道:“红俏,你便莫推辞了,与我等一道用了午膳再过去,如何?”
红俏也微笑,点了点头,向青玄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青玄神采焕发,应一声,随即朝门外快步走去。
瞥着他的背影,我不由地觉得好笑,但不可在红俏面前露了馅,只能憋下来。
那庖厨中当然没有什么酥糕,不过离这宅子不远,有一家洛阳闻名的食肆,名叫知春楼,那里面的酥糕远近闻名,青玄现在赶去买回来不是难事。
“许久不见青玄,他变了许多。”红俏道。
我回神,在镜中看了看她,笑笑:“正是。”
青玄年纪比我小,不过这些年来长开了,个子早已超过了我。许是因为跟着公子四处奔波的缘由,他如今身形也壮实了许多,颇是仪表堂堂,与从前那瘦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既然在我面前提起青玄,我自不可放过,试探道:“我记得你从前对青玄颇是照顾,还给他补过衣裳。”
红俏道:“不过是恰好看见了,随手补一补罢了。”
我说:“青玄可念了许久,总夸你。”
红俏看着我,忽而叹口气:“霓生,你一点也不曾变。”
我讶然:“变什么?”
红俏道:“府中的人自从得知了你和三公子的事,都说你定然会似个主人一般,不会再将我等放在眼里。”
我讪然。
“我不过是与元初走到了一起罢了,怎会因此变了样?”我说。
红俏没有多言,道:“三公子也确实果然待你甚好。”
这虽是实话,不过我特别喜欢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忙问道:“何以见得?”
“可见之处多了。”红俏道,“世间有多少男子,会连梳妆这般事也替妇人惦记着?”
这倒是。想到公子,我心中甜甜的。
我说:“他本就是个心思细致之人,你知晓的。”
红俏唇角弯了弯,轻声道:“可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一直如此。”
我有些诧异,道:“何谓一直如此?”
红俏道:“当年你还在桓府时,大长公主和主公一直想着给三公子房中多放几个侍婢,可三公子一个也不要。那时,我等便知道他与你必是不一般。”
这我知道。当年在桓府中,我曾因此被许多人视为企图独占公子的狐狸精。
当然,由今日可见,她们一点也没有想错。
不过红俏说这话,教我有些警觉,毕竟公子这般祸水,谁在暗地里打他主意也不稀奇,莫非……
见我在镜中看着她,红俏笑了笑:“你切莫误会,三公子虽好,可并非我心中所想。”
这话出来,我心思一动,道:“那谁才是你心中所想?”
红俏一怔,目中闪过些不自然之色,道:“我是夫人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