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开挖了一处暗渠,将泉水引走,方得继续修筑宫室。而因得那泉水水量甚大,且此事直接关系地基稳固,工匠们为了防止再发生水患,将暗渠修得很大,可供人躬身同行。
“你是说,由那暗渠进去?”公子听得我这般说完,目光微亮,问道。
我颔首:“正是。”
公子向沈冲,沈冲亦目光不定,片刻,道:“可就算有暗渠,里面必已为泉水淹没,我等如何进入?”
我说:“就在慎思宫修好后不久,雒阳毁于大火,这宫室亦崩坏。后来虽又重建,但那泉水早已干涸,只有暗渠因藏于地下,得以保全,如今当可通行。”
许是这话说得太笃定,公子看着我,满脸疑惑:“此事当真?”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夜里若能去看一看,当可知晓。”
这话出来,二人看着我,好一会也没说话。
“我等三人?”沈冲茫然。
我无奈道:“表公子,此事若被人得知,我等皆要下狱。若要安稳,自是不可交与他人。”
公子却目光炯炯,即刻道:“霓生此言甚是,我看此计可行。”说罢,他想了想,又道,“可慎思宫离此地甚远,夜里又有京兆府巡逻军士,往返恐怕不便。”
我颔首:“故而我等须得先在慎思宫附近落脚。”
“落脚?”公子问,“何处?”
沈冲却回过味来:“你是说,昌邑侯府?”
我莞尔,道:“正是。昌邑侯府在那边正好有一处别院,离慎思宫不过百丈,正是合适。”
沈冲却皱眉:“可如何与昌邑侯说?”
“不必与他说。”公子忽而道,淡淡一笑,“现下不过申时,我即入宫一趟,想是还来得及。”
计议定下,三人也不耽搁。
公子入宫,沈冲则回府准备,我亦然。
公子要去找桓瓖,而我原本并不想让桓瓖加入,只是想让公子和沈冲去跟桓鉴借那宅院。但公子思索了一番,说平白无故要借那宅院,只怕一时难寻借口,且那宅院中也有仆人,我等三人毕竟是外人,极容易被窥破,到时圆谎封口则更是麻烦。而有桓瓖在则不一样,他熟门熟路,可安排得滴水不漏。
我想了想,亦是此理。毕竟这也算刀尖舔血的事,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不过,在公子入宫之前,我曾再三叮嘱他,必须要让桓瓖保密,连长公主也不能说。
公子疑惑地看我:“他要泄密,自是去与昌邑侯说,为何要告诉我母亲?”
我自不好说桓瓖与长公主另外有事勾结,道:“不过是为了防那万一起见,公子切记便是。”
公子答应下来,自去了。
公子说到做到,出去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回到了桓府。
走进院子时,他步伐轻快,回到房中便摒退左右,把门关上。
“我去见了子泉。”他说。
“他如何说?”我问。
“他应允了。”公子道,“且他要与我等一道去探。”
我并不意外。桓瓖那般好事之人,立功做大事的机会从来不嫌多。我生病时他还我眼前晃来晃去,等的就是今日。
“不知子泉公子对皇太孙和太子妃如何看?”我问公子,“公子与他议事之时,他如何说。”
“他自是乐意。”公子说罢,却看着我,“你以为他参与不妥?”
我说:“只不过觉得子泉公子从前不曾知晓此事,亦不曾谈论,不知他心中如何想。”
“子泉是知晓大局之人,且桓氏与沈氏同气连枝,他至少不会讲我等卖了。”
这倒是。
我笑了笑,不再多言,又问:“公子可与他定下了碰面的时辰?”
“酉时在那别院中碰面。”公子道,“我回来时,先去了淮阴侯府一趟告知了逸之,方才也去堂上禀明了母亲,今夜与子泉逸之聚宴,不会回来。”
“公主可信?”我问。
“有甚不信。”公子一脸坦然,“子泉又与家中吵了,我说我和逸之去劝劝他。”
我笑了笑。
公子也有些偷鸡摸狗的天资,至少筹划起事情来颇为周全,连怎么糊弄长公主都想到了。
夜里行走的衣裳,我都已经准备好。公子的玄色衣裳不多,不过还是能找到些,能凑得合适。公子看了看他的,并无异议,而后,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衣裳上面。
“你这衣裳甚是眼生。”他拿起来看了看,“似从未见你穿过。”
那是我夜里偷溜出去干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用的,他当然没见过。
不过我早有准备,脸不红心不跳:“我穿过,只是公子不曾留意罢了。”
“是么。”公子淡淡道,放下,却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一边的鞋和玄色面巾等物。那些自然也是我备下的,专挑便于潜行样式。
“你对这潜行之事倒是周到。”公子道,“怎想到了这许多?”
我不以为然:“公子忘了?云氏乃杂家,何事不晓。”
“是么。”公子瞥我一眼,“那暗渠之事,亦是你家中所传?”
那是我那些无聊先祖在无名书里记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