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人手一本伟人语录,不但要看,还要背,更要倒背如流。这倒是一点也难不倒苏芝,她和苏萌萌算是学校里背语录背得十分好的那一类。
就像现在,连劳动还边背着语录,这竟然成了一种必备的条件。
现在的劳动课,低年级和高年级的学生,并没有分开教学,只要不是主课,就连一些副课,有些教室都合在了一起。更别这种需要下乡的劳动课了。
那些,男女生是分开劳动的,并没有混合在一起。芝芝在所有的初中学生中,年龄算是小的了。她上学早,又没留过级,十岁就已经上了初一,而不少同学十二三岁可能刚刚上初中,甚至有些十三四岁才刚上初中。
苏萌萌比苏芝大了五岁不到,今年都已经快十五岁了,也才刚刚上初二。这是因为林惠君不让她上学的结果,最后还是苏耀礼拍板,她才能够上学,甚至来县中学读书。但是年龄确实也超了好多,但这个时候大家普遍上学晚,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芝芝你看,那边!”苏萌萌眼睛晶晶亮,指着前方小声地喊她。
苏芝正在锄地,她个子不是很高,锄头都比她高,所以锄地的时候很吃力。她从小也没怎么下过地,农忙的时候去队里干活,那也是分配一些轻松的活给她,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劳动过?手上很快就起了泡了。
听到苏萌萌喊她,苏芝望了过去,顺着萌萌的指示,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少年。在这样的劳动场合,还穿着一身的白棉衣,干净得似乎不像来劳动的。难怪会引起苏萌萌的注意,只怕其他人也在注意着他?
此时,他正弯着腰,只看到了一个背景,苏芝皱皱眉,不认识。
“那个穿白衣服的,看到没?”苏萌萌又喊。
苏芝自然是看到了,但因为那个人并没有转身,只一个背影,所以她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不过学校好像也没这号人物,如果真有这号人物,还不得传开了,她会不知道?
“你认识他?”苏芝问萌萌。
苏萌萌摇头:“不认识,应该是刚来上学的,难道是跟我们一样,是新生?”如果是新生,那倒是有可能,毕竟大家也不一定都认识?
苏芝却不再去关注,不管是新生也好,老也罢,这些人都跟她没关系。她又低头,开始跟锄头奋斗起来,一直都觉得锄头不听话,不听她指挥。
那边的白衣服的少年就好像有感应一样,也往苏芝她们这边看过来,却只看到苏萌萌那双晶晶亮的眼睛,还有低头锄地的苏芝。
他的眉头微微地皱起,只觉得那个在锄地的小女孩似曾相识。
“叶磊,你在干什么呢!”有人喊他。
他应了一声,也加入到了劳动中。
风吹过,将那个喊声吹散,只言片字,吹到了苏芝这边,她的耳朵微微一动,茫然地抬头,刚才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
税务局,东升捏着那封红头文件,陷入了深思中。
这两年的形式,日益紧张起来。明明在前两年,他在内部的文件中看到了伟人批阅的那份文件:大革命已经正式宣告结束。当时他看到这份绝密文件,还高兴得不行,之后党报上就有类似的报道。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也没有忘乎所以,依然小心翼翼,因为那些被下放改造的大人们并没有被释放。没多久,学校就解封了,不少被批.斗的老师也被特许重返讲台,被停课的学生也重新回到了学校。
他很快也知道了,孙兰的丈夫海大勇似乎有平反的迹象。他本来就没有犯什么错误,只不过是那两年大革命比如严峻,才会被批.斗。但现在学校已经恢复上课,他被平反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上面还压着这件事情,所以他还没有真正地被释放。
这些倒不在东升的烦恼之内,海家也只是普通家庭,也就海大勇干得不错,是县中学的校长,除此之外,海家并没有其他厉害角色。
海家就算想帮孙家报仇,他们也要掂量掂量,特别是海大勇被批.斗过,更加会小心从事,哪怕孙兰再吹枕头风也没有用。
东升真正担心的,却是这份红头文件。这份文件,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似的,压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以为的大革命结束,并没有到来。因为随即又发生了□□运动。这些运动,让他心惊肉跳,特别是红头文件上写着的。
幸好当时他看到党报说大革命结束时,并没有真正的松解,反而更加的小心翼翼,否则如何能够应付接下来的那些运动?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凡是跟政治有关的,那都得小心再小心,毕竟他还有一大家子靠他保护。
他情不自禁地将文件藏进了抽屉里,只觉得办公室压抑得很,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打开了窗户,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只觉得天又要变了。
风云欲来,平安县再紧张,那也毕竟远离政治中心。他担心的,却是远在西南的弟弟明亮,如今的部队可不安宁,特别是……
他想到了那份红头文件,更加地担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大革命两年结束的事情,芳姐去查过,上面一致认为是两年,但下面百姓一致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