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佳氏抬头看向胤礽。胤礽将她身边的大宫女香织指了出来:“她一直陪着七弟,便让她说吧。”
“七阿哥今日席上喝了果茶,还多用了半碗粥。太子与大阿哥对七阿哥都十分关照。吃完饭,七阿哥还同三阿哥学了蹴鞠,同八阿哥比了九连环。七阿哥解得比八阿哥快。八阿哥还说,改日要同七阿哥学。七阿哥应下说,过两日教他。”
胤礽笑着问:“七弟今日玩得高兴吗?”
香织一顿,认真道:“七阿哥今日很高兴。奴婢从没见过七阿哥像今天这样高兴。”
最后一句让戴佳氏怔在原地。
胤礽又指向院中的胤祐:“娘娘请看,七弟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很灿烂。七弟喜欢玩,喜欢闹,喜欢跟兄弟们打成一片。他是天上的雄鹰,不是你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想要的是广阔的天地,而不是长春宫这小小池塘。
“娘娘,你怕别人笑话七弟。可七弟是皇子阿哥,谁人敢笑话?你怕兄弟们欺负他,可兄弟们待他也都和善,欺负之说从何而来?便是真有笑话,真有欺负。你把他关在长春宫就没有了吗?
“娘娘,你到底是怕七弟受伤,怕七弟在意,还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你一次次地小心翼翼,一次次地替七弟婉拒兄弟们的各种聚会,一次次地将他拉到羽翼之下。如此种种,究竟是保护,还是在不断地提醒七弟他有腿疾,不断地告诉他,他跟常人不一样?”
戴佳氏双手紧握,呼吸急促,脸色发白。
你是怕七弟在意,还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
一次次小心翼翼,一次次……是保护,还是提醒他,他跟常人不一样……
字字诛心,却又字字点名要害。
戴佳氏嘴唇颤抖:“我……我没有。我只是……我……”
她开始紧张,开始害怕,开始语无伦次。
胤礽叹息:“孤知道娘娘待七弟一片慈母之心,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没有要害他的意思,不代表没有做害他的事。
戴佳氏捂着胸口,只觉得心里面被什么揪着,一阵一阵地疼。
“娘娘!七弟总是要走出去的,他会搬到东西五所,会入尚书房,往后还会进入朝堂,甚至领兵作战。你如今处处拘着他,日后让他如何面对兄弟们,面对教授学业的先生,面对金銮殿的群臣,面对军营的千万士兵?
“娘娘,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你若真的疼爱七弟,便不该教他躲避,而应该教他如何面对。若七弟虚怀若谷,胸有沟壑,又何需在意旁人是否笑话?若七弟自己都无法面对腿疾,耿耿于怀,又何需旁人来笑话?”
两个“何需”,其中深意,南辕北辙。
“娘娘,你不能总是以保护的方式去提醒七弟身体的异常。你应该让七弟明白,即便他有腿疾,他还是汗阿玛的儿子,是大清尊贵的皇子。他跟正常人没有区别,跟所有兄弟都没有区别。兄弟们可以做的事,他一样可以。
“只要他想,他可以和大家一起玩闹,可以和大家一起学习,可以和大家一起骑马射箭,甚至可以和大家一起立于朝堂之上为汗阿玛分忧,更可以和大家一样统领八旗,为我大清开疆拓土。”
戴佳氏睁大眼睛:“可……可以吗?”
胤礽挑眉:“为什么不可以?”
戴佳氏一愣,呢喃道:“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不可以!我的胤祐为什么不可以!他凭什么不可以!”
胤礽笑着反问:“对啊,他凭什么不可以?”
戴佳氏宛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转身伏案痛哭。
偌大的动静引得胤祐侧目,立马丢了手里的玩具跑过来:“额娘,额娘你怎么了,额娘你别吓我!”
戴佳氏一把抱住他:“对不起!额娘错了,是额娘想错了。额娘对不住你!”
见此,胤礽松了口气,悄悄退出来,带着小柱子等人离去,将空间留个戴佳氏母子。
此时,永和宫。
德妃正在训斥胤祚:“你才多大,酒也是你能喝的吗?”
“谁让你们不许我喝。我没尝过怎么知道是什么滋味,能不能喝。”胤祚小声辩解,却引来德妃更大的怒火。
胤禛忙道:“额娘,我也有错。六弟还小不懂事,我作为兄长应该看住他的。是我没尽到兄长的责任。”
德妃睨了胤祚一眼:“这小子什么脾性我能不知道?不用问我都晓得必然是他偷偷喝的。他鬼主意多得很,你又没有七八双眼睛,能时时刻刻盯着。再说,今日众兄弟都在,你是东道主,自然要处处照应,好生待客的,不能失了礼。哪有时间专门看着他?”
德妃一叹,“额娘明白,这事同你没关系,怨不得你。”
胤禛心头一松,看着委委屈屈地胤祚,叹了口气:“好在这回只沾了少许,没出事。”
德妃一指戳向胤祚的额头:“亏得没出事,若出了事可怎么办?”
胤祚大为不服:“就一点点酒,能出什么事?若喝点酒也能出事,那大哥跟太子喝那么多,不早就出事了!”
德妃赶紧捂住他的嘴:“这话你也敢说!”
胤祚将德妃的手拿下,挣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