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夏季, 她还是个再幸福、普通不过的十四岁的小姑娘。
双亲疼爱, 家中大姐、二姐已经嫁人离开了家。小弟还小,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却也可爱。
生活里最让她忧愁的,不过是邻家的哥哥什么时候来她家提亲呢?
上山采茶时, 遇见肌肉流畅的大哥哥,身着薄衫,手提柴刀、腰背弓箭,她的脸就会变得通红, 比太阳晒得久的时候还要烫。
心中酸酸甜甜的, 她的大哥哥干活是一把好手,有点黑,可还是那么俊。羞怯的看着邻家的哥哥对她挥挥手,少女在朋友善意的哄笑下也会对着他挥挥手。
在山上干活时,她最想看见的就是大哥哥从山里干活回来。大家不远不近的一起伴着回家。
有时, 他会顺道带上不少的野果分给大家吃。给她的就会偷偷的多些, 还会给些礼物, 有时是好看的花,有时候是她喜欢的各种漂亮的小石头。
那正是山上的浆果成熟的时候, 红通通、软软甜甜的小颗粒组成的浆果, 就像是晶莹的小红石们,放入嘴里, 甜到心中。
想起大哥哥分给自己的浆果, 她在梦中都会笑醒。
那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夏日……
从此她的命运拐上了一条黑暗的岔路。
她就像是不小心闯入了封闭房屋的小鸟, 任凭挣扎、撞得头破血流,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又像是在蛛网上的小虫,每次挣扎不过使死亡更加逼近。
渐渐地,她和其他的还活着的少女一样,将自己溺在了污泥里。
她们看上去很是快乐,妆容精致、衣着惹眼,像是草丛间翩翩的蝴蝶。她也不再在梦里来山上找自己弄出的踪迹了。
可一朝,光再次如烈火般进入了那间黑屋子。这次,房门被人敞开。
柔娘本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执念却让她和一部分人回到了陌生的屋子外面。
拿着厂卫给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大家离开了那里。柔娘却带上一些姐妹,找上了那些冷着脸的官爷。
她不像她的名字,或者说她太像她的名字。却不是柔弱,而是柔韧。
借着月光,她看向篱笆里熟悉的小院子,听见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小孩子的哭闹声。
柔娘还是决定回转了。村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再等一等。
她转身。
身后,不知不觉已经站着一个人。
“小柔。”
……
知道自家爹爹要抓的逃犯,竟是那样案件的主要帮凶,木香一下子气的不行,恨不得把那个人渣碎尸万段。
不,太便宜那人,千刀万剐、剁成一节节,活着喂鱼。
看着画像,小姑娘一下子认出了,那脸上歪歪的鼻子令人影响深刻,不知是谁打断的,正是今日闯入家中的贼人。
她也等不到第二天早上了,让守在那个闯入的家伙身边的两只狼狗,将那人撕咬着拖出了废旧的一间临时牢房。
“啊,放开老子!滚、走开、畜生放开我。干你娘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难掩恐惧,狼狈的被狗拖着在地上打滚。
楚决明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却没有将她转过身来遮住她的视线。
他的手下已经一脚踹向了叶乞的腹部,让他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然后找来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的确是他。嘴这么臭,将这人先吊上一夜消消火气。”楚决明其实没打算今晚就审问这人,为了这样的人脏了他的家实在不值得。
“爹爹!”
木香还没有平静下来,一想到那么多花一样的女孩子,她的心就揪在一起。更何况,那些孩子还那么小。
她一直认为,每个孩子都是人间的一朵花,娇嫩又甜蜜。女孩子更是如此,不管她们多大,都是需要好好呵护的。
可世上总有着那么多的不尽人意。怎么会这样,人对于陌生同族的恶意为什么会完全不可控。
不说良心,同理心为什么都没有。生物的天性虽然难逃自私,但人……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称之为人。小姑娘有些激动。
捏捏女儿的小手,楚决明挥手让人带走那人。
“为这样的东西不值得生气,我保证,会给它应有的惩罚。这是我们的家,不要脏了地方。”
“嗯。”小姑娘低着头,低声应到,声音却带着鼻音。滚烫的泪水滴在了楚决明的手上,他的手几乎一颤。
木香急忙接过爹爹的帕子,将眼泪和鼻涕擦掉,突然这么感性,其实她只是听到了寥寥几句解释的话罢了。
但,那几句话,就已经能让她想起上辈子看过的那些相关史实的影片了。她多少了解一些。
对于那样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她只要想想就感到绝望。可那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事实,就是切肤之痛。
而且,那样毁掉的不止是单独的人,还是无数个家庭。
“这人只是主要从犯,那主犯呢?爹爹找到了吗?”木香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我可以帮忙的。”
被女儿问道这里,想到那个人的复杂身份,还有来自太后的压迫。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