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将盛着水泥的碗放到南遥手里。
他自己的手满是黑色的泥灰,还渗着血珠子。
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一双眼睛极亮,将碗塞到南遥手里,示意他赶紧试试。
南遥喉咙发堵,他拿过水泥球,收到手心里用力捏了捏。
以往的石灰球他总是一捏就碎,这次的水泥球他捏了半天,还是非常牢固,除了外表蹭下来点粉末之外,再无半点损伤。
白芜目不转睛地盯着南遥的手,问他道:“行了吗?”
南遥张开手指,给他看手心里的水泥球,哑着嗓子道:“没碎。很坚硬。”
“我就知道我没感觉错!”白芜兴奋地拿起旁边的碗,看了一下碗侧的编号,“六十七号!这一碗水泥的配方是七分石灰岩加三分黏土。”
白芜说着说着,盯住碗里的水泥球,眼睛忽然红了。
他使劲憋住气,咬着牙,将那鼓荡在胸间的激荡和酸涩死死压在心底里。
察觉到南遥的目光,白芜偏过头,不想露出狼狈的样子。
南遥盯着他,忽然伸手抱住他,将他整个人,连人带碗,一起囫囵裹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南遥的胸膛宽大又温暖,白芜手指颤了一下,伸手抱住南遥的腰。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良久,南遥亲吻了白芜的额头一下。
白芜第一次感觉到南遥干燥又柔软的嘴唇,他额头被这么亲了一下,犹如一片云在他额头上轻轻蹭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痒意自额头蔓延至全身。
白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抬头瞪圆眼睛看向南遥。
南遥看着他的眼睛,又亲了下来。
这次当着白芜的面亲。
南遥问:“讨厌么?”
白芜下意识摇头。
他并不反感,也不觉得怪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亲昵,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
等多看南遥两眼,白芜感觉那股暖意瞬间升温。
之前的激动和酸涩早被忘光,他现在只觉得脸很热。
快要烧起来的热。
他偏头轻咳一声,“我们还是来说回水泥。”
南遥碰碰他的耳垂,不逗他了。
白芜自己做出来的每一碗水泥都记得极为清楚,他语速非常快,“这是改良过后的版本,之前有一版九分石灰岩加一分黏土的,也有效果,不过效果没有这么好,大概和八分石灰岩加两分炭渣的效果一样。”
南遥专注地看着他。
白芜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这个版本应该很完美,不必再改良。正好石灰岩和黏土都比较容易获得,我们就让其他人用这个版本烧水泥?”
他们的水泥和烧石灰一样,都提前将配比好的材料磨成粉末,送到窑炉里用木炭烧制。
石灰岩质地比较软,黏土本来就很细,二者研磨起来都不困难,起码比研磨其他岩石要简单得多。
鹰族的金属工具多了,做了不少石磨和石碾子出来,每个部族有两三个,在工具的帮助下,兽人们的效率应该会更高。
白芜在心中迅速盘算,一个壮劳力一天可以磨出几百斤材料,省着点用,壮劳力两天就能凑够建房用的石灰和水泥。
这可比出去外面收集树脂简单多了。
此事大有可为!
白芜眼睛极亮,“请九大部落的族长过来开会吧,我们早些把这方子宣布出去,也让大家能早点准备。”
南遥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破了皮的手指,“这事不急。手不疼?”
他不自在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偏过脸有些别扭地说道,“哪有那么娇气?”
南遥低声道:“先敷药。”
南遥窝里有许多草药,他回窝里找了疗效最好、也最稀少的草药出来,亲自拿石臼研磨好又用水调成膏状,敷在白芜手指上。
白芜受伤的不止手指——胳膊、小腿、脚,甚至后颈,都有细小的伤口。
这段时间又忙又累,心情还比较压抑,白芜顾不上自己的伤,一直没处理。
南遥没和他一起洗澡,也看不到他衣服下面的伤。
今天一看,才发现他的伤有那么多。
白芜知道南遥心疼,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很快就好了。这么短时间能烧出石灰和水泥,还挺值。”
“没说不值。”南遥道,“值也心疼。”
“别光说我,你自己不也一身伤?”白芜看他,“这几天的大块石头,基本都是你先开采出来,木柴也是你伐的,你是不是该爱惜一下自己了?”
“好,我们一起爱惜。”
南遥给白芜身上的每个伤口都细心地敷上了草药泥,又从屋里拿出备用的洗漱用具,和他一起下去洗漱,顺手帮他把乱糟糟的头发重新绑好。
白芜头发又长了些,他纤瘦高挑,五官异常精致,还白,头发乱了也不难看,反而有一种精灵般的天然灵动。
南遥帮他绑好头发,他立即变得跟个小公子一样,身上有种和任何人都不太相同的气质。
两人料理好了,一起并肩往白芜家走,他们好去看剩下的水泥并吃早饭。
这么短一段距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