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墓碑前插过很多香烛、供品,显然是经常有人来祭拜。
潘大章此时明白,这出租车司机刚才说的营长,就是董方平。
想不到董叔还是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战斗英雄。
等两位老人慢慢平复后,出租车司机扑通跪在他们面前。
“董叔叔、阿姨,我一直在寻找你们,今天让我终于等到了。刚才我真是有眼无珠,坐我的车过来都不知道。董营长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救我一命,我早在战场上化做炮灰了。当时董营长遇难拉回国内安葬的时候,我还在医院疗伤,没有办法来送董营长最后一程,出院后我找到陵园,经常来祭拜营长。后来又发现营长爱人也忧伤而亡,骨灰也送来这里安葬。我还跑去陵园管理处责怪他们没通知我。
不过说实话他们也没有我联系方式。
董叔、阿姨,你们是我救命恩人的父母,以后也是我的亲人。你们以后来到邕宁,有事尽管来找我。”
他冬冬冬朝地上叩了几个头。
老董慌忙把他扶起来。
“你有心了,谢谢你经常在给方平烧纸祭拜,我们在赣省,来一次凭州都不容易。好在有你来帮我们烧纸焚香,特别感谢你。”
出租车司机说:“董叔,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叫覃卫国,每年清明、端午和七月半,这三个节日我都会来祭拜董哥和董嫂,这是我应该做的。”
黄怜香哽咽着说:“小覃,方平有你这么好的战友是他的福份,我们一家人都感谢你。”
覃卫国:“阿姨,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以后你们来了邕宁尽管找我。”
经过交谈,知道了潘大章跟老董两夫妇的关系。
他把刚才收的一百五十块钱塞回大章口袋。
“以后到了邕宁,坐我的车都不会收钱。”
潘大章把钱推回他手中:“覃叔,这钱你还是收着,我们经常条件比较好。你会经常来祭拜叔叔、阿姨,我们心里都已经非常感激了。你也要生活的,是不是?”
覃卫国打死都不收。
他说:“我就算讨饭,也不会收你们钱的。况且我开出租,生活也基本过得去。”
他让几人再坐他车回去。
返回的路上,他格外热情。
又买水又买水果招待几人。
潘大章也跟他聊天扯家常。
“覃叔是邕宁本地人吧?”
“是呀,我老家是扶南县的,不过我一直在邕宁市租房住。家里几亩甘蔗地都给我哥去种了。”
“全家人都在邕宁市生活?”
覃卫国愣了片刻,苦笑着说:“唉,对,我这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像我这个残躯之身,也没人看得起我,所以一直没成家呢。”
他左脚有点跛,左手几根手指残缺,但是只要他有赚钱养家的能力,相信娶个老婆也不是什么难事。
赣省那边娶媳妇还要付一定的财礼,但是桂省这边不用付财礼。
男女两人对上眼,结婚成家也不会有什么阻力。
“覃叔是有什么意中人,一直在追求中吧?覃叔,若是真正喜欢人家,就要勇敢去追求。”潘大章调侃地说。
“小潘你真是个人精,这么小的年纪,什么都懂。不瞒你说,我确实很中意一个女的,当兵前我就跟她认识了。两人当时谈得也可以了,不是我去当兵的话,我们肯定当年结婚了。”
覃卫国认真开车,还跟大章聊着他的故事。
爷爷奶奶因为刚才伤心的缘故,加上劳累,坐在后座,都睡着了。
温小芹也睡着了。
“覃叔,其实你当兵之前,完全可以跟她成婚,那样的话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覃卫国叹口气说:“唉,当时也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她爸是个酒鬼和赌鬼,知道我跟他女儿谈对象,让我跟他家买一辆自行车和给他几百块酒钱。我家里经济条件也不算好,三兄弟两姐妹,吃饭都成问题。当时去当兵,也是为了当几年兵后,就算是退伍,也有一笔退伍金,那样我就有钱娶她了。”
潘大章也知道这种现象很普遍。
老爸和三叔去当兵的原因,也有这方面的元素在内。
覃卫国气愤地说:“谁知道那个老家伙,在我去当兵后,逼他女儿嫁给了邕宁酱油厂一名工人。第二年就生了个女儿。这个人脾气比较暴躁,经常动不动就打她。
后来我在战场上大难不死,负重伤退伍后,去找她,发现她已成家。我心灰意冷,虽然很气愤,但也没有去找她。
酱油厂第二年就倒闭了,所有职工都失业自谋生计。那男的没有工作,养家都成困难,回家对女人态度就更差了。
那个女人原先在饮食店帮人打过工,熟悉饮食行业,跟男人提议去租房开间粉店,最起码可以赚钱养家。
但是他们没有开店的本钱。我刚退伍,身上有一笔钱,那女的找到我,开口跟我借钱。
我借给她了,她家粉店也开起来了。那个男人却出了车祸,被一辆大货车压死了。
赔了一笔钱。男人几兄弟和老父母跟她争那笔钱,连那间粉店,她几个小叔子也在争抢。唉,她等于是进了狼窝,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