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就此事讨论了几句。
黄宜安听着张溪满口的“李子桢说”,眼里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李子桢愿意对张溪好,也要张溪肯接受回应,两个人的感情才能越过越好……
想到这里,黄宜安蓦地一怔——祁钰今生待她比前世好,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回应了他善意,而没有用皇后的壳子把自己给包起来?
这个认知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中,瞬间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安妹妹?安妹妹!”
张溪见说着说着黄宜安就没音儿了,抬头看去时,就见黄宜安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走神了。
黄宜安回神,冲张溪歉然一笑。
张溪摇头叹息:“我们正商议要事呢,你竟然还能走神。在想什么呢?”
黄宜安当然不能跟张溪说实话,微微一笑,感叹道:“我在想李二公子这么能谋善断,却一直未能名声显扬,实在是可惜。”
辽东总兵李梁威震边关,不用关卡,便能保辽东数千里防线万无一失,大齐堪与英国公比肩的唯一武将。其长子李子松,深肖其父,悍勇无畏,屡立奇功,斩杀敌人无数。其余几子,虽不如李子松之悍勇闻名,却也都颇有建树。
一门虎将,让世人称颂艳羡不已。
唯一的意外,便是李子桢这个默默无闻的次子。
前世李子桢甚至还不如张溪有名,人们提起他时,往往会加上一句“英国公府姑奶奶的夫婿”,或是“李总兵的次子”“李将军的兄弟”之类的修辞。
所以黄宜安听得张溪口中的李子桢竟然对于朝争大局谙熟于心时,欣喜的同时,也很惊讶。
“这有什么?”张溪骄傲地说道,“李子桢不仅能谋善断,还有百步穿杨的好武艺呢!”
说罢,顿了顿,眉间的自豪之色稍减,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也知道的,李家世代从武,不论是公公还是几位叔伯兄弟在军中都极有威望。李子桢身为李家子弟,自然也荫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武职。
“可惜,相比起上马杀敌,他更喜欢运筹帷幄。当初随公公远戍辽东时,他也多在主帐参谋,也曾献上奇谋相助大捷,可是这功劳却远不如别的上阵杀敌的兄弟,声名自然也不显扬。
“兄弟们替他不服,劝他上阵立功,他自己却不在意,依旧乐于在主帐做个参谋,还说什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之类的话。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黄宜安观张溪神情语气,黄宜安观张溪神情语气,颇为失落黯然,想了想,遂问道:“张姐姐很为李二公子不平吗?”
“当然了!”张溪毫不迟疑地答道,“李子桢文武双全、心性纯厚,这样的人,合该光芒万丈,让世人敬仰、青史留名,如何碌碌一生,岂不是一件大憾事?”
黄宜安见张溪对李子桢一副全然崇拜又心疼的模样,不由地暗忖,她对祁钰的关切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功利呢?
比起张溪对李子桢的全然信赖与互相关爱,她对祁钰的带着目的的好,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张溪沉浸在为李子桢的不平之中,一时也无话。
两人静默对坐。
寒风渐起,吹动帐幔,也吹散了黄宜安内心的迷茫。
她不由地笑叹一声,暗想自己真是魔怔了,她和张溪又怎么一样呢?祁钰和李子桢完全是两样人,别的不说,单是帝王的身份,便无形间多了许多束缚。
她和祁钰能像如今这般相互扶持,她就很满意了。
“既是如此,那不如让李二公子试着走谋臣的路子?”黄宜安建议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冯永亭以下犯上,张圭借迟而不发责难陛下,反对新政的呼声也日渐高涨……李二公子入朝,也能帮陛下分忧,早日肃清寰宇。
“张姐姐觉得如何?”
张溪想了想,叹息道:“我倒是觉得极好,只是不知道李子桢是怎么想的,家里的长辈又会不会同意他中途易辙。”
“那张姐姐回去后便先同李二公子说一声吧,请他仔细考虑考虑这件事情。”黄宜安笑道。
张溪点头应道:“好,我回去就跟他说!”
张溪一向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更何况事涉李子桢的前程,她只觉如坐针毡,立刻起身告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回头撞上了陛下,再被他撵了出去!”
黄宜安见张溪心里还记着上回的仇呢,不免好笑,起身相送道:“好。我送张姐姐。”
……
张溪一出宫门,便见李子桢靠在马车边,不时地朝宫门口张望,一见她回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张溪的唇角便不由地扬了起来。
夫妻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车夫扬鞭催马前行。
张溪藏不住话,在马车上便悄悄地将黄宜安的提议告诉了李子桢。
李子桢闻言难言惊讶,半晌,低声问道:“皇后娘娘,竟能做主此事吗?”
让他走谋臣的路子,帮助皇帝肃清寰宇,前提是他必须得到祁钰的认可。然而听黄宜安这话的意思,似乎只要他答应了,祁钰那边就没有问题。
枕头风的威力,作为过来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