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老爷也是恩爱过的。”方姨娘见何老太太并没有逼问她什么, 渐渐松了一口气,只开口道:“只是后来大少爷夭折之后,小姐的心情就一直不大好, 和老爷之间也有了一丝嫌隙, 幸好后来又怀了姑娘,小姐的心情才算好些,只是生姑娘又伤了身子。”
这些都是何老太太知道的, 当年派来北京的探望的人也是这么回的, 只是后面何氏怎么忽然没了, 老太太并不是很清楚,那时候她也病了一场, 病好了才知道何氏已经去了。听了这个消息,她差点儿又病倒了,但一想到尚且年幼的静姝, 老太太还是让自己好了起来。
“后来她是怎么去的?”何老太太只继续问道。
方姨娘仍旧低着头,只道:“听大夫说,太太是因为生四姑娘伤了身体, 又兼月子里落下了病根,以至于气血两虚,入冬受了寒,咯血不止,所以才……”
何老太太已经落下了泪来, 哽咽道:“那她临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方姨娘拧眉想了想, 过了半日只摇了摇头道:“当时几位服侍的妈妈都在场, 小姐并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何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方姨娘原并不是她预备了要让何氏给宋廷u收房的,不过就是瞧着女红针线好些, 原是想让何氏把她留在身边使唤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让她抬了姨娘,只是这样胆小怕是的性子,哪里能帮衬到何氏一星半点。
“行了,你去吧。”何老太太摆了摆手,今日听了这么些何氏以前的事情,她心里也难过,便不想再瞧见故人了,只让丫鬟送了方姨娘离开,独自一人端坐在厅中。
何氏终究是回不来了,何老太太再伤心难过,也只能白发人送黑发。
“老太太尝些扬州的点心吧,来了半日也没吃点东西。”
何老太太正发着呆,有个小丫鬟只端了一碟千层油糕过来,又替她换了一盏茶,只笑着道:“姑娘平日就爱吃这油糕,宋家的厨子已经做的和扬州的师傅差不多了。”
何老太太此时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便伸手拿了一块吃了一口,抬眼打量那丫鬟。
她年纪大了忘性也大,除了自己贴身使唤的丫鬟,别人的丫鬟总是闹不清楚,只是这丫鬟她却记得清楚,这是当年静姝回京城,她特意帮她挑选的一名扬州瘦马。
如今过了两三年,这丫头身上原先的那种娇弱妩媚似乎少了一些,可容貌身段竟是已成绝色。
静姝也知道芸香的身份,因而从不让她在宋家乱跑,只在这凝香院里头走动,如今她收敛了从前教坊嬷嬷们教的那些功夫,认真学习针线,倒也做了一手的好针线活了。
若是摆在往日,她是不出来服侍人的,只因何老太太是扬州来的,之前又一直没机会能说上话,如今见老太太独自一人坐在厅中,这才敢上前服侍。
何老太太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她那张杏眼柳眉、雪肤花貌上,心中陡生一计。
这样的花容月貌若是送到宋廷u的面前,难不成他还能不动心?
何老太太早已经看穿了宋廷u的本质,他虽然对尤氏有几分情谊,可对宋老太太赏给他的姨娘却也来者不拒,他根本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却也抓住了一切机会想要纳妾的人!
“我问你,这几年四姑娘待你如何?”何老太太只看着她,开口问道。
芸香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但还是迎上了老太太的目光,正色道:“四姑娘待奴婢极好。”
“很好。”何老太太见她并不回避自己的目光,心中已有些赞许,便开门见山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她看着她,继续缓缓说道:“当日你来京城之时,交代你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芸香从小被卖入何家,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有专门的教习教她们琴棋书画,何家花这么多的心思,无非就是等将来有朝一日,能用上她们,好让她们为何家办事儿。
“奴婢知道,老太太原是要奴婢做姑娘的陪嫁,若是姑爷对姑娘不好,就让奴婢想办法留住姑爷的心。”芸香只平静的回到,这是她临走时候何老太太亲自嘱咐的话,她自然不会忘记。
“是啊,你倒是一直记着。”何老太太只叹了一口气,眉心拧得极紧,如今静姝刚退了康定侯府的亲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定下人家,她的陪嫁她还可以慢慢物色,但这件事情,却是刻不容缓的!
“只是现在,我有另有一桩事情想让你去做!”何老太太眼神忽然凌厉了几分,看着芸香道:“我想让你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宋家,做静姝的后盾,你可愿意?”
何老太太这么说,芸香自然就明白了,想要做静姝的后盾留在宋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宋廷u的女人。
但她心中还是有一丝迟疑和胆怯的,杜姨娘刚去,是谁下的黑手,大家都心知肚明,尤氏可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只听何老太太继续道:“你不用现在就回我,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若是十天之内,这件事情不成,那我就当你不肯,你还跟着四姑娘,将来做她的陪嫁,若是十天之内,这件事情成了,我必有办法说服宋老太太,让二老爷纳你进门当个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