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的表情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前世, 究竟还是她辜负了谢昭。
“你怎么反倒瞧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了?”何老太太见静姝蹙着眉心,只玩笑道:“是不是瞧见你表姐如今有着落了,你还没有人家, 所以着急了起来?”
静姝方才还沉浸在对前世的自责中, 被何老太太这么一句,只逗得哭笑不得,急忙道:“外祖母, 你又拿我寻开心, 我还小呢, 哪里就想到那些上头去了。”
何老太太却语重心长道:“哪里就小呢?我要是没记错,明年春天你就该及笄了, 到时候若还没有人家,岂不要被人耻笑?”大魏的姑娘们,大多都会在及笄之前就把亲事定下来。
静姝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如今她才摆脱了和康定侯的亲事,正是自由自在的时候,才不要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操心呢!
“外祖母, 您也说了要到明年春天呢,那好歹让我再玩这小半年也好呀!”静姝只撒娇道。
何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静姝的手背,开口道:“若是你表姐做成了这门亲事,我也就放心了, 有她在京城陪着你, 你又能陪着她, 你们姐妹两个, 从小一块儿长大,做事有商有量的, 便是日后我闭了眼,也安心了。”
静姝心里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何老太太前世自然是有高寿的,只是扬州实在离京城太远,等安排好了何佳蕙的亲事,老太太只怕是要回扬州去了,待到静姝成亲的时候,大抵是不会再来了。
“外祖母,我舍不得您回扬州。”静姝只撇撇嘴道。
何老太太却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搂到怀中,又拍着她的后背道:“不打紧,等姝丫头你成亲的时候,外祖母只要走的动,照样坐船来看你。”
“那咱可说定了!”静姝顿时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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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的别院在京城的东北角上,那里大多是各地行商人家的落脚处,有着各省各县在京城的会馆,虽说有些鱼龙混杂,却最适合商贾之家打探消息,因此当时何老太爷把别院置办在了这里。
马车经过门前的大街,两旁各是林立的商铺,彩旗招展,遮天蔽日,一派繁华的景象。
两人才下了马车,何文旭便亲自迎了出来,何老太太只开口问道:“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何文旭只笑着道:“老太太吩咐的事情,哪有不周到的,平安侯府已经把婚书和妹妹的庚帖都退了回来,当时他们家纳吉送的东西,也都全数退回了。”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并没有,谢四爷跟我走了一趟,那平安侯府看着还挺配合的。”何文旭一向是藏不住事的人,说起来还带着几分得意。
何老太太便道:“我们何家在京城能有什么头脸,他们不过就是看在了谢四爷的份上,才给你个好脸色,改明儿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自然的,孙儿我早已经定好了杏花楼最好的雅间了,就等着请谢四爷和未来的妹夫了。”一想到何佳蕙要嫁去镇国公府,自己要成为未来镇国公的大舅子了,何文旭越发觉得自己威风了起来。
何老太太看他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也只是摇了摇头,若不是知道他虽然看上去显摆些儿,却是一个做事老成的人,必定是要数落他几句的。
静姝也得空对何文旭道:“恭喜三表哥,听说表嫂又给你添了一个闺女,如今表哥都已经儿女双全了!”
何文旭只朝着静姝作了一揖,笑着道:“我也要恭喜表妹。”
静姝便道:“我有什么好恭喜的呢?”
何文旭一时便想起了静姝刚刚退亲,好像确实没什么喜事,便笑嘻嘻道:“那就恭喜表妹也能像你表姐一样,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他们门口正说着,只听见有小厮喊道:“谢四爷来了!”
跟着何文旭的人都见过谢昭,认得他也不奇怪了,静姝转身瞧过去,便看见谢昭穿着石青色刻丝镶灰鼠皮的大氅,骑着一匹白马,和徐烈并辔而行,从街角那边缓缓的过来。
身后跟着的马车中,自是坐着谢老太君同谢老夫人了。
静姝便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过来,只等马车停了下来,静姝这才迎了过去,从谢昭的身边经过。
十一月的天气已是寒冬,外头是及冷的,静姝瞧见谢昭虽然戴着毛毡手套子,但脸还是冻得煞白的,只回身道:“先生怎么不坐马车呢?”
其实她心里倒是明白,徐烈在边关是骑惯了马的,让他坐马车肯定不乐意,谢昭不过就是陪着他罢了。
谢昭却没预料到静姝竟然有此一问,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平日两人碍于礼数,面上总是淡淡的,虽然书信往来多日,却也一直在商议何佳蕙同徐烈的事情,并没有半句逾理的话。
尤其是……那日在马车中失礼之后,谢昭更是深感自责,对静姝也越发就克制了几分。
静姝见谢昭也不说话,便以为他碍于徐烈的面子不好意思说,又接着道:“若是要骑马也不是不行,只是总要穿一件更厚实一些的斗篷才是。”
静姝说完,只觉得面色发烫,心口却不由自主的碰碰跳了起来,见丫鬟们上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