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准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在说些什么?
他面上似是冰山有了一丝裂痕,眸光微动,晦暗不明,程羽荞的一句话在他平静的心里激起了涟漪。
“小屁孩一个,瞎说什么。”估摸是年轻姑娘青春萌动,顾天准扯了扯嘴角,准备将这事儿含糊过去,“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买完酱油早点回家。”
说罢,转身就走,衬衫下摆随着他利落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很是凌厉。
“顾天准!”程羽荞看着这人决绝离开的背影,不禁脱口而出,直呼大名。
顾天准脚步一顿,愣在原地,微微一琢磨,这丫头自打第一回和自己见面起就一口一口顾二哥,现在这是要上天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觉得被程羽荞直呼大名,有些陌生又有些微妙的感觉。
转身看向她,语带笑意,“哥都不叫了?没大没小。”
话里有些责备,不过多是玩笑,小姑娘自尊心强,顾天准斟酌一句,缓缓开口。
面对相亲对象,他能直接拒绝,大家本就是陌路人,以后也不会见面,可是程羽荞不一样,他得好好处理这事儿,顾着点人的面子。
“你又不是我哥,我哥是程前。”程羽荞说开了,突然如释重负,再也不愿意藏着掖着,“况且,我才不想当你妹妹!”
不想当妹妹,想当什么,不言而喻。
顾天准感觉太阳穴隐隐发疼,程羽荞的执着让他有些害怕,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没怕过,面对街上跟自己要bb机号码的女同志他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现在反倒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几句话搅得情绪震动,这滋味,怎么说呢,很邪门。
就像是红塔山的味道,令人沉醉又着迷,能麻醉神经,也能让人冷静。
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香烟,顾天准随意抖落两下,一根香烟就掉了出来,打火机一擦,香烟屁股冒了火星子,隐隐有着红光。
程羽荞看着顾天准点燃香烟,含进嘴里,薄唇一张一合,轻轻吸了一口,神情专注,像是把自己给忘了。
等淡淡的烟圈吐出,程羽荞看着顾天准终于将目光对准了自己,刚刚吸着香烟的薄唇吐出冷冰冰的话,“这么大人了,别瞎说话,也别乱想,要是想谈恋爱,在你们大学找个对象谈。我是你顾二哥,你是我妹,就是这样。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见。”
顾天准说完话又叼上香烟,虚虚含在嘴里晃了晃,终于让自己乱糟糟的心镇定下来,这回他真走了,转身离开。
跟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谈恋爱?他可没疯,那感觉太怪了。
程羽荞看着人离开的背影,想起他最后的模样,说的一番话,抿了抿唇没有气馁,“哼,老古板!”
当晚,京市两处不搭噶的房间里有两个夜不能眠的人。
程羽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今天真是冲动了,一个激动就跟顾天准挑明了心意,不过她不后悔,自己再不说,人就要跑了!
不过自己估摸是没有恋爱经验,第一次表白效果不佳,程羽荞抹黑起床,打开卧室书桌的抽屉,在一堆书本下翻出一本故事会,拿上手电筒又躺回床上。
大半夜的不敢开灯,担心父母起夜看见,只能躺在床上掩在被子里,用手电筒偷摸看起来,在里头的爱情故事里寻找些许经验。
另一头的顾天准也心烦意乱睡不着,他一向睡眠极好,沾枕头就能睡,今晚却不同。
他抬手摸了摸旁边桌上的闹钟,已经折腾快一个钟了,还没睡着,此刻他脑海里想的不是今天的相亲对象,而是另一个人。
还有她一句句刺激着自己神经的话。
顾天准按了按太阳穴,翻身起床猛灌了一杯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
舞蹈学校里,程羽荞同赵雪娟和陈玉香说了自己周末回家大胆表白的事儿,收获了两个姐妹的一致表扬。
“哇,不得了啊荞荞!你真说了!”
“荞荞姐,你也太勇敢了!是我就不敢说。”
两人激动地打听半天,纷纷给程羽荞出谋划策,势要将顾天准拿下。
而最好的机会,便是这周的校庆表演。
程羽荞几人下学期开学就要大四了,会分配实习工作,这次的校庆表演将是她们最后参加演出的机会,赵雪娟给她规划着,表演之后再乘胜追击,她还就不信了,真有人能拒绝跳舞的程羽荞?!
那可是她们舞蹈学院一枝花!
“那我再给他留个言去,我就担心他现在不来看了。”
程羽荞飞速下楼,出了学校找着个公用电话,往传呼台打去。
自己最后一次校庆表演,她老早就找了哥哥程前和顾天准来看,当天学校管理会比较松,门口保安室不怎么管,学生进进出出太多了,白天相当于半放假,下午开始校庆活动。
程羽荞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警察局里,程前正想起妹妹的校庆表演,刚结束了一件案子放松下来的程前准备周五下午过去凑凑热闹。
当然,主要还是程羽荞热情邀请,让他们去看看自己跳舞的实力。
“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