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昭城抖落凛凛冬日的萧瑟寒意,春意萌芽,寒风吹过军区逐渐变成和煦微风,给文工团练功的姑娘们送去丝丝暖意。
清晨七点,前进文工团练功房里,歌剧队的队员在吊嗓子练歌,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为了月底的开春汇演,歌剧队正在认真准备节目,歌声高亢嘹亮,传遍各处。
秦羽荞穿着红色练功服,头发挽成丸子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她左腿压在舞蹈把杆上,探头往外头看,“歌剧队的嗓子真好啊。”
一旁压腿的赵雪娟和陈玉香随声附和,隔壁歌声确实悦耳。
赵雪娟筋硬,压腿也费劲些,此刻她往腿上使力,嘴上也没闲着,“那不然能去唱歌呢,一个个嗓门真亮。”
“荞荞姐,你左腿压着疼不?”陈玉香不忘关心腿伤刚好不久的秦羽荞。
“好了好了。”秦羽荞拍拍自己的左腿展示给两人看,她大腿结实有劲,小腿匀称,修长好看,又不至于太细,因此各类跳跃动作都完成得极为出色,兼具力与美。
赵雪娟满意点点头,轻声嘟囔,“一会儿宋团来了,你好好跳啊!”
今天是开春汇演选拔领舞的日子,宋丽娥穿着一身绿军装走进练功房,两侧短发紧紧夹在耳后,目光平和。她看看正在认真练功的舞蹈队员们,颇为满意。
选领舞,说是人人有机会,可谁都知道基本就是在沈月慧和秦羽荞里选一个。
无它,实力说话。
沈月慧今年二十三岁,比秦羽荞大几个月。她在文工团待了十一年,现在被后来人居上,心里有些不平。前头的演员都表演了一段大戏芭蕾舞版《红色娘子军》里的舞蹈,最后还剩下两人没跳。
技术动作准确到位,力道恰到好处,身轻如燕,身体松弛舒展,宋丽娥看着沈月慧的舞蹈,在心里如是评价,唯一有一点稍显遗憾——代入感不足。
舞动时,沈月慧不断在脑海中提醒自己一个个动作。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定格,她挺身站定,微微喘着气,耳边是文工团战友们的赞美声,她仰头接受着,唇角笑意不断。
“不错。”宋丽娥点点头,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又转向旁边说话,“羽荞,该你了。”
脚伤痊愈后,秦羽荞恢复了一阵子,现在已经能自由无虞地舞蹈,她带着浅浅梨涡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下跳了一节《红色娘子军》中的舞蹈。
秦羽荞跳舞时,专注动人,极富感情,仿佛沉浸在舞蹈中,就是扮演的角色本人。如果说有的舞蹈演员能出色完成既定的舞蹈动作,那么秦羽荞的舞姿则更加灵动,让人觉得她就是故事里的人。
这便是李秀琴之前夸赞她的灵气。
舞蹈队队员们围成一团,目不转睛看完秦羽荞的表演,全都被她代入了情境中,一时忘了说话,直到宋团的声音响起才回了神。
宋丽娥目光在秦羽荞和沈月慧之间来回扫过,最终下了决定,“月底的开春汇演十分重要,大家练功要加倍努力,这次首长也会来指导工作,我希望大家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呈现一场完美的演出。”
“我们会的,宋团!”
“没问题!”
“我们一定会跳好的!”
听着这群朝气蓬勃的花样女兵的保证,宋丽娥心下满意,接着道,“最重要的大戏《红色娘子娘》领舞由秦羽荞担任,月慧担副手,这部舞剧一定要做到最好。另外《欢乐的挤奶员》,赵雪...”
赵雪娟听到领舞给了秦羽荞时,挤眉弄眼冲她使脸色,脸上笑开了花,简直比本人还高兴。她一边听着宋团讲话,一边悄悄在背后伸手戳戳身侧的秦羽荞恭喜她。
秦羽荞回捏她,又给她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听宋团讲话。
一扭头就见到宋团看着自己,赵雪娟立马大声道,“知道了,宋团。”
“你知道什么了?”宋丽娥看她一眼忍俊不禁,自己还没说呢,这人真是一贯地闹腾。而后她接着说道,“赵雪娟陈玉香董丽华,你们要再多练练,舞步卡好节拍...”
“是,宋团!”
“保证完成任务!”
......
忙碌的上午在练舞和选拔中匆匆过去,午饭点,一群人换回绿军装去食堂打饭吃。
“燕姐,你退伍了这四个兜给我们穿会儿呗。”赵雪娟从秦羽荞饭盒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开玩笑道。
宿舍里只有黄春燕是入党提干了的,穿着四个兜的军装,其余三人都穿着两个兜的。
要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当兵入伍的人,谁不想穿四个兜的?
“你们自己努力去,争取人人四个兜!”
黄春燕三月底就要退伍,她和宋团沟通过,参加完开春汇演再走,她希望能和大家再跳一支舞。
“我们也想。”陈玉香年龄最小,资历也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入党提干。
“我看荞荞有戏,这次汇演演好,说不定拿个奖,加上以前的表现,应该没问题了。”黄春燕作为舞蹈队年龄资历最高的‘老人’盘算了一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