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沉醉于这一股酥酥麻麻,如饮了甜酒后微醺的感觉中。她享受着这段美好的时光,听得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沈铎说起了梵高。
他说:“梵高曾感叹过,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旺火,可惜我们并没有没拿它来取暖。而从旁边经过的人呢,只看见烟囱里的烟。一个人的核心灵魂,自己都弄不大明白,也很难被外人理解的吧。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团独自燃烧的火。”
任勤勤却说:“梵高还说,人们要守住内心的火,耐心等待,总会有人走过来。他那时候还是满怀着希望的。虽然已等得很痛苦焦急,可还在让自己继续等着。”
梵高大概是没有等到这个靠近他心火的人,但是别的人还有机会。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黑暗中看到你心里的火光,朝你走过来,挨着你坐下。
在任勤勤的人生里,徐明廷只看到了烟,所以他只会是个路人。
而有一个人,在一开始就看到了她心里的火,也把他的心火取出来,一起照亮未来的路。
彼此的心火映入对方眼中那一刻,就是他们缘分的起点。
从此以后,心火相映,不再孤单。
*
次日,徐明廷如往常一样,同徐父一道出门,前往公司。
车刚开出小区大门,就被韩毅带领同事拦了下来。
相比徐父的错愕,徐明廷则显得镇定许多。
案件有了新的进展,邓祖光的那个失踪的情-妇现身了。
原来,这女人只是躲高利贷去了。她在所里中气十足地骂了邓祖光半个小时,没半点要死或者死而复活的样子。
邓祖光侥幸摘掉了嫌犯这口锅,甩回了沈钦头上。
沈钦转念一想,又把锅丢向了徐明廷。
“他家有个工程,前阵子工地上出了点纠纷,借我的人脉关系从中调停。当时帮我跑腿的就有阿发,徐明廷和阿发绝对认识的!”
“我对这个人有印象,但是仅此而已。”徐明廷是这么回答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家确实在和‘鲲鹏’竞争一个大项目,但是我们的竞争一向透明公平。信誉是‘启东’最宝贵的资产之一,我们不会为了这么一个项目,就砸掉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招牌!”
韩毅丢出一份文件:“嫌疑人的母亲昨天带着一根金条去‘中国黄金’兑换现金,被我们发现。老人说,嫌疑人临走前留下了一根重100克的金条给她,其余的则自己带走了。我们根据这根金条上的编码找到了原始购买人。这人是你们公司保安部的一名前职员。”
徐明廷镇定道:“如果您想问赠金条的事是否是我指使,我的回答是不是。我公司前员工的私人行为,我作为总经理特助,也并不了解。而且据我所知,原始购买人将金条转手出去,是不需要登记的。嫌疑人手里的金条,也不一定是我的前员工直接给他的。”
徐明廷不同于沈钦和邓祖光,他头脑清醒,逻辑分明,而且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不论韩毅怎么询问,他都回答得从容不迫。
年轻男子清俊儒雅,冷静沉着,看似温润,可双目锐利清醒,对答滴水不漏。
韩毅不禁道:“徐先生准备很充分嘛。”
“应该的。”徐明廷也毫不客气,“有竞争关系在,‘鲲鹏’出事,我们‘启东’是直接获利方。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商场竞争犹如战场厮杀,不多准备一点是不行的。”
询问完毕,徐明廷同父亲起身。
韩毅站在台阶上,目送徐家父子登车离去。徐明廷背脊笔挺,步伐流畅,很有一派坦荡荡的君子风骨。
但是在任勤勤那边,徐明廷一被韩毅请走,媒体的朋友就将消息发到了任勤勤的手机里。
一场早间会议开完,任勤勤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发现员工们突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怎么回事?”
小林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讪笑着,将平板电脑递给了任勤勤。
“就刚才开会的时候出来的新闻。我已经联系网站删帖了,法务也会立刻发律师信……”
《“鲲鹏”董事长遇害一案有新进展,凶手或是受害者亲外甥》
依旧是小道消息,几张配图,徐明廷正被带进派-出-所中。
徐明廷又不是什么明星。这几张照片,不论从角度还是摄影的技巧,都不像是路人随手抓拍。
任勤勤并没找人盯梢徐明廷,那能这么做的,就只有邓家了。
“邓家为了甩锅,也真是够拼命的。”任勤勤冷笑。
“还不止。”小林苦笑着,让任勤勤往下看。
那条八卦的内容和照片一样,一看就出自专业人士之手。文中不仅详尽地介绍了徐明廷的背景,以及他和沈铎的关系,还以煽情的笔法专门写了这两个男人围绕生意和女人的竞争。
生意不多说,女人,自然是任勤勤。
于是,随着下滑,任勤勤的照片跃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