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挑起别人的伤心事儿,苏好颇为不自然的端起碗喝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卓玉并不在意,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应该的,一个人在外头多份儿戒心没有错。”
苏好见卓玉神色不似作假,这才勉强放松下来,忽而又想到凤凰几次三番耳提面命的提起的焦尾琴,“对了,你们既然是斫琴世家,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焦尾?”
“焦尾?”卓玉神色自若,眸子却微敛,就连话语里也多了几分警惕之感,“焦尾乃是名琴,自然是听说过的,不知你找它有什么用?”
苏好见她这般模样也是一半喜一半忧,这样看来她似乎也知道焦尾的某些事情,只是对人似乎有些防备?
见卓玉神色逐渐的的冷凝起来,苏好忙笑道,“我有一个朋友,乃是古琴爱好者,久闻焦尾大名,近日不幸离开,在那之前曾说一定要让我代他找到焦尾,以解遗憾之情。”
这已经是被人给说烂了的故事,再由苏好这么说一次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可信,或许是因为苏好的这张脸长得格外的人畜无害吧。
卓玉的脸色好了许多,却依旧没有松口说出任何一点儿自己知道的焦尾的信息,“原来如此,只是焦尾一琴乃是上古流传,到了如今不知道已经有了多少焦尾,那最开始的焦尾之琴,也早已经不知流落何方,实在是一大遗憾。”
苏好不得不承认卓玉说的是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卓玉或许有涅槃火烧木心制成的焦尾的下落。
“苏好受教了,”苏好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端庄正式,“苏好乃是孤儿,自幼随着师傅长大,如今师傅已经老了,我是只身一人也是爱琴喜琴之人,不知卓姑娘可否收个徒弟?”
卓玉听了这话倒是一愣,她自觉不过是半路出家,这人想要留下来找焦尾的下落,竟然用这般不着调的借口。
不过……
这人灵台清明,眼神澄澈,形态举止虽然有些江湖气,却也从未放浪无礼,身上的气息让人看之心喜,想来也是心地和善之人。
山中不知岁月,没有凡尘忧愁侵扰,却也让人觉得清寂得可怕,一日一日陪伴着自己的仅仅只有山泉叮咚和啾啾鸟鸣。
“卓玉哪里担得起姑娘这般说法,”卓玉神色不变,轻轻的拿起茶盏,“不过是偷偷的学了家里的技艺出来谋个生路罢了。”
苏好并没有放过卓玉一闪而过的踌躇,却也明白她的顾虑,“卓姑娘您请放心,我确实是想要帮朋友找到古琴焦尾,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您若是防着有人盗取家族技艺,我便不学就是,只是有个人儿搭伴儿总是好的。”
卓玉听了苏好的话已经放心了一半,既然不会因为古琴焦尾而起歹心,也不想要偷窃自己家族传承的技艺,若是说仅仅只是要一个伴儿,那也算得上是两全之法。
见卓玉并没有再说出任何的反对之语,苏好就十分厚脸皮自来熟的认为卓玉已经同意了,左右自己也没有固定的居所,若是可以在这里住一阵子自然是极好的。
更何况她在卓玉身上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凤凰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等到两人各自熟悉了苏好才发现卓玉实在是特别的合她胃口,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行事却十分的果决利落。
同时也了解到,卓玉隐居于山间的日子清苦得不似常人。
斫琴师的名头自然是极好的,有时候一张琴可以到万金难求的地步,基本上和古董生意差不离,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卓玉在这深山老林里头住着,一来是为了躲避家人的追踪,二来也是为了找到上好的木料。
一张好琴需要经过多道工序,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其中的琴材乃是可遇而不可求,卓玉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山间找寻木材,一去少则几日,多则半月,一日一日的风餐露宿,却还不一定可以找到满意的琴材。
“卓玉,”苏好擦了擦脸上的汗,头顶上的太阳毒辣得似乎要把人晒成肉干,“我真是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这么恶劣的天气,实在是……”
旁边传来一声儿轻笑,卓玉直接将水壶丢到苏好那边儿去,看到苏好浅浅的喝一口露出舒心的表情,这才笑道,“因为喜欢啊,有人喜欢古琴声音清远所以爱它,有人喜欢它的高雅清绝,可是我喜欢的仅仅只是它从一块木头变成精美乐器的过程。这其中的滋味儿,让人食之不寐。”
看她的神色,苏好知道她的话没有半分作假,出生于匠人世家的女孩子,总会跟一般人有所不同。
就像原主,她很小的时候问过自己的师傅,“师傅,我们为什么要捉妖啊,它们那么凶。”
那个时候的南无邪跟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他摸着还不是很长的胡子,笑得高深莫测,却终究是给了准确的答案,“因为喜欢啊,师傅生来本就应该保护这一方土地,却因为听信谗言而失了责任,如今自然是不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一方民众的。”
原主苏好有一点跟她极像,她自动的忽视了后面的话,恶狠狠的道,“师傅,竟然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好好,我帮你出气!”
南无邪似乎笑得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