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玉激动地咬着嘴唇,拉住周福兰的手跟她出了二宝家门。
陈萍萍这些天没睡过好觉,白氏出殡后回家她就睡了,此刻雷打都不醒,自然晚饭也不叫她了。
周福兰关上院门,和段明玉说:“妹妹,在姐跟前随意哈,今个姐家里肉随便吃,咱边吃边说话。”
段明玉见此刻就她和周福兰,忽然双膝跪在了她脚下,感动地说:“谢谢姐姐。”
周福兰看住她的眼睛,她哑声说,“姐姐,当时我看见了……”
周福兰笑着拉起她:“真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当时也只能帮你到那了,暂时你是安全的。”
段明玉流着眼泪笑了。
周福兰替她擦擦眼泪,说:“不说那些了,咱做饭,你来烧火,我做肉,炒菜。”
“哎好嘞姐姐。”段明玉轻快地跳到灶下小板凳上。
周福兰炖了一个白菜回锅肉,一个梅菜扣肉,又炸了一盘花生米,炒了一个萝卜丝,两个人吃够丰盛了。
周福兰说:“明玉妹妹,咱去我屋里吃,清净。”
段明玉欢快地说:“太好了姐姐。”
她麻利地帮忙端菜,拿筷子往厨房外走。
她们一起把菜摆到桌子上,关好门,周福兰拿出一瓶剩酒,给俩人都倒上。
她还体贴地问段明玉,“你会喝酒吗?”
哪知段明玉笑了,她说:“我三岁就喝酒,还是我爷自己酿的地瓜干酒,可烈了。”
“啊……”周福兰傻眼了。
段明玉咯咯笑了,“我爷最爱喝酒,顿顿喝,他最疼我,小时候抱着我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就用筷子往我嘴里抿,我就学会喝了。”
“哈哈哈……那你已经是老酒鬼了。”
“是,已经喝了十六年了。”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甜妹子一个。
“吃肉,先趁热吃肉。明玉妹妹,别客气,就当在你自己家一样哈。”周福兰让她动筷子。
段明玉的小山村,比这里还穷,她自然肚里没油水,听了周福兰的话,也不矜持了,夹起肉大嚼起来。
周福兰知道二宝娘不放心,一会就自己过来或者让二宝两个妹妹过来。她看看外面,小声说:“明玉,我可以给你钱,帮你偷跑回家,但是得瞅机会。”
哪知,段明玉却嘴里噙着肉摇头,“福兰姐,我不想回家,我家没疼我的人了,我爷去世了,我妈病故了,我爸又娶了后娘,所以我才住在我舅家,就被我舅卖了……”
周福兰没想到她出身这么惨,就问:“难道你想跟二宝过一辈子?”
段明玉连连摆手,“不不不,姐姐,我死都不会跟那个麻子过,我就是不想回家罢了,我想跑去城里给人当保姆。”
周福兰懂了,想着她就是进城给人当保姆被卖的。
她就说:“那行,反正眼下你安全,先在这住着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段明玉两眼亮晶晶地说:“姐姐,只要你帮我逃出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周福兰止住她的话,“可别这么说,哪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对你伸出援手。只是,在你逃走之前,你得给自己争取机会,让她们放松对你的看管。
还有,聪明一点,她们让你干啥就干啥,适当做一些牺牲还是有必要的,比如给二宝洗澡。”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不这样会更残酷。
段明玉红了脸低下头,“他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周福兰心说:比起上辈子这不算什么了。
她只有开导他,“毕竟你现在是他媳妇嘛,反正他除了动手动脚也做不了别的了。”
段明玉点点头。
“她嫂子!”果然外面传来二宝娘的喊门声。
周福兰摊摊手,“咱们的话题结束。”
陈萍萍眯眼一笑。
周福兰心说:这个女孩又聪明又乖。
“她嫂子,我过来看看,你们吃完了没?”二宝娘看见她就笑呵呵地问。
周福兰说:“快了。婶子,我这不故意把门上住了,就是怕出意外。”
二宝娘信以为真,连声称赞,“她嫂子就是会来事,要不这么自己管理着那么大的窑厂,女能人呐!”
俩人寒暄一会,周福兰小声贴近二宝娘说:“婶子,我刚才可是好好教导了一番这小姑娘,她也听了,看看她回去照做不。”
二宝娘听了感激不尽,说了一大箩筐好话,然后高高兴兴地领着段明玉走了。
白氏去世家里闹腾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清净了。
周福兰收拾好碗筷就烧水洗个澡,清清爽爽地钻到被窝里,塞嘴里一颗奶糖,甜甜蜜蜜地倚在枕头上看书。
忽然,她竖起了耳朵,因为她好像听到有人拍院门。
仔细听听又没动静了,她以为是风刮的,因为外面起风了。
就没在意,继续看书。
忽然,外面那拍门声又响起来了,这回她确定,是有人拍门,但拍门声却很轻。
如今偌大个院子就剩她和陈萍萍两个女的,深更半夜有人拍门她可不敢轻易去开,就下了床朝院门处问:“谁呀!”
外面没人应声,拍门声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