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翠听见了气得火冒三丈,哪还顾得上经营多年的好形象,呼呼冲出屋门,跟夏四婶对骂起来,“你骂谁是贼呢,捉贼捉赃,你看见我儿拿你东西了?我还说我家东西少了,我怀疑是你偷的……”
家里打得再狠,也得一致对外,何况是夏四婶。白氏紧随其后出来了,跳着脚帮着媳妇跟夏四婶骂。
夏四婶两个闺女好了伤疤忘了疼,看见自己娘对她婆媳俩,就又上了。
这回呢,没有黄菊花帮忙了,周福兰也故意不出手,这夏四婶又站在道德制高点,她越骂越勇。
明显渐渐白氏和刘大翠处于下风了。
邻居们呢,都说风凉话,意思是孩子手脚不干净得早点教育,树不直得提前修修,别护犊子巴拉巴拉的。
白氏和刘大翠受不住了,草草结束了战斗,灰溜溜地回家上住了院门。
这还没算完,一会胡同里又响起别的人骂小偷声,把刘大翠羞得无地自容。
明明自己儿子没偷,可是小偷的名字已经刻在儿子身上了,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陈胜利想出去收拾骂街的,周福兰拦住他,“人家少了东西骂贼又没提小宝的名儿,你还不让骂了?再说,你要是不让骂那不证明就是你家孩子偷的了。”
陈胜利想想也是,就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刘大翠和陈胜军头一回狠狠打了小宝一顿,还审问他拿人家东西了没有?
小宝哭得嗓子都哑了,说他没拿。
陈老头听不下去了,过去把孙子拉过来,跟儿子和媳妇说:“以后不让小宝去人家家里就是了,要是这样,谁家要是再说少东西来咱家门口骂,咱就骂回去。”
陈老头把小宝领走去他屋里睡了。
刘大翠冷静下来后,对黄菊花更仇恨了,她咬牙跟陈胜红说:“我撑不下去了,我不能跟那个小贱人一锅吃饭了,咱得分家。”
陈胜红大吃一惊:“分家!这话咱可不敢说,爹娘还在,咱哪能分家。”
这个年代的农村,还是相当保守的,弟兄们要想分家得老人说,不能小辈自己说。
而且陈老头顽固不化,早就说过了,只要我不死,就不能分家。
刘大翠已经到极限了,红着眼睛说:“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陈胜红沮丧地说:“还是忍忍吧,咱当老大的,可不能带头不团结。”
刘大翠油盐不进,“我不管,我再跟那个小贱人一锅吃饭,我会气病的。”
陈胜红也生老三家的气,就赌气说:“那你跟爹说去。”
刘大翠心一狠:“我说就我说,明天我找个由头说这事。”
但是没等她跟陈老头说分家,公安局就找来了。
是刘大翠哥生前所打工的煤矿老板请来的公安局人员,来证实半年前那份死亡赔偿金的事。
原来,当天刘父和刘母对闺女失望至极,毅然决然去找那个煤矿老板了,说他们没拿到儿子的赔偿款。
煤矿老板不背这个黑锅呀,当即去了公安局,请他们出面来找当时领了钱的刘大翠和王胜红。
这下子证据确凿,而且煤矿老板和公安局的人都在场,刘大翠和陈胜红不敢再抵赖,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两万块钱的存折拿了出来。
煤矿老板和公安局人员拿着存折送到了刘家。
这事对于刘大翠两口子来说不仅仅是破财,还被亲戚朋友骂得狗血喷头。更何况,这事一下子传老远,几乎全镇都知道了……
刘大翠羞愧难当,当天就病倒了。
所以说,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在当天半夜,刘大翠叫得撕声裂肺,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原来,她流产了。
她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见红了才知道。
刘大翠哭得死去活来,白氏也唉声叹气,黄菊花却幸灾乐祸,说坏事做多了,老天爷惩罚她。
周福兰眨眨眼,上一世她是把这个老二生下来了,她也就成了家里的女王。
因为黄菊花生了一个女儿,周福兰在刘大翠生下二儿子一个月后生下了大女儿,有了俩儿子的刘大翠就嘚瑟上天了。
所以,她各种诱哄、巧立名目骗取陈胜利的钱,教唆他苛待周福兰和女儿。
周福兰心情大好,她决定,明天去镇上好好吃一顿。
同时也发愁:大白天奶糖可是快吃完了,她哪买去呀?
下午,学生放学后,娘家一个近门子侄女来了,她进了周福兰屋里,悄悄说:“福兰姐,何老师让我给你一封信。”
周福兰吃了一惊,看看门外,小声问:“小霞,这事你和别人说了吗?”
小霞摇头,一脸坚定地说,“没有,何老师说了,不能跟任何人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周福兰毫不怀疑一个初中生对老师的忠诚。
她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从自己床头里侧拿出两块糕点,还有一把糖塞到她书包里,说:“小霞,谢谢你哦,信我收了,我送你回家去。”
可是她再不想回那个娘家,就赶着骡车把小霞送到周王庄村口,自己又返回陈家来。
周福兰等吃了晚饭,看着陈胜利钻进被窝发出呼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