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回娘家坐一会儿,到堂爷爷家坐一会儿,缓解她不安的情绪。丈夫的本意是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娘家—张家祠堂,她的心更加恐慌,但是到张外公家没有任何恐惧感,她不知道什么引起她恐慌。
俩人慢悠悠在路上散步,回到家里天已经暗下来。
看到儿子、儿媳回来了,钱母洗一碗李子端给儿媳:“你乡下三婶到县供销社买东西,送半篮子白杏,你四婶送二十个咸鸭蛋,你五婶送一兜梨。”
他们一家常年在县里住,平常没有什么事不回乡下,故而和几位弟妹的关系一般,几位弟妹怎么想起来送东西给她呢!钱母百思不得其解。
张静棠捡一个发黄的白杏,白杏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味,尝一口,里面的果肉香甜,果皮微酸:“妈,好吃。”
“两百年白杏树结的果能不好吃吗?”钱父笑眯眯介绍老白杏树的历史,“乡下好多人家白杏树从咱家移植过去的,咱家白杏树算得上祖宗,比其他人家果结的大,也比别家白杏甜。每当白杏熟了,满院子全是清甜的香味,睡梦中你能情不自禁流口水。不过当初分家,老二家不想和其他兄弟共用缝纫机,二弟妹特意请族长作证她要缝纫机,不要白杏树,这棵老白杏树让三弟、四弟、五弟平分。”
“缝纫机是死的,有用坏的一天;树是活的,可以移栽好多新树,诞生好多新的生命,迟早有一天这棵树的价值会体现出来。”钱谨裕眯起眼睛笑得特别贼。
“只有二房人能用缝纫机,树虽然是你三个叔叔的,二房人想吃白杏,你三个叔叔还能拦着不让二房人吃白杏吗?”钱母叹口气。
“那也说不准,兴许二婶做了什么事恼了三个叔叔,就不给二房吃。”说完,钱谨裕钻进厨房洗了一个大梨,咬了一口,清爽的汁水溅出来,可见梨的水分很多。
钱父、钱母认为儿子太年轻了,还不了解钱二婶的为人,钱二婶想占便宜没有占不到的便宜。张静棠知道事情始末,不由脑补二婶被三个婶子赶出去的场景,她不厚道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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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张静棠的肚子往下移,有经验的妇人知道张静棠应该就在这段时间生孩子。
张静棠怀孕前期下班就躲在屋子里,邻居们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她怀孕后半期,钱谨裕天天傍晚带她出来散步,张静棠在他们脑子里不再是三个字,慢慢地变得立体、鲜活。
这个年代妇女怀孕,基本上没几个妇女因为怀孕变胖,原本啥模样还是啥模样,只不过肚子变大了,脸色变得暗沉,鼻梁上和脸颊长了一些雀斑。很少有人像张静棠,临近生产,张静棠皮肤越发红润,脸上竟没长雀斑。
“老话说怀的是丫头片子,当妈的怀孕期间变得和妖精一样。”生个赔钱货,看把她矫情的,走到哪里带着钱谨裕,周婶忍不住唾弃几声。
张静棠身体顿了一下,眉头紧蹙,用余光观察丈夫的神色。
“呦,怪不得周婶喜欢生闺女,一口气连生三个闺女,原来想变成妖精,把周叔勾引的神魂颠倒。”钱谨裕一脸震惊。
“噗嗤…”张静棠惊讶地打量周婶的样貌,可能相由心生,周婶整个人显得尖酸刻薄。
“呀,她是老妖精。”在巷子里玩闹的孩子突然指着周婶。
其他孩子愣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童言笑声:“老妖精,略略略……”孩子们你追我赶哈哈天真欢笑。
周婶脸憋得青一会儿、红一会儿:“没有家教的倒霉玩意儿,老娘……”
护犊子的家长走上前,哼了一声挑眉看着周婶。
周婶抖了抖嘴唇,墨色瞳孔闪现一道暗芒,待老娘和孙家正式搭上关系,第一件事把这些穷鬼踩在脚底下。
到男子胸口的院墙是石头砌成的,巷子里的小道也是石头铺成的。八月末,太阳不是那般毒辣,傍晚太阳即将落山,气温略微降低,加上石头不存热,风从弄堂里穿过,清凉的风拂过人们的衣服,让人心情舒畅。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移步到巷子里说话、弹棉花、纳鞋底、缝旧衣服、用高粱葶子做锅盖……大家边干活边听周婶嘴贱找人麻烦,交头接耳说悄悄话,不知说到什么,大家哄然大笑。
就在这时,几位知青管理部门的同志朝人群走来:“同志,打听一下你们知道周珑吗?就是那个训练狗袭击人的姑娘。”
“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
同志,我是周珑的妈,我带你去找她。”周婶提高音量盖住多管闲事的人,恶狠狠瞪着他们,警告他们被多管闲事。“
其中一位年长的同志眼神一暗,周珑是她亲生女儿么,女儿即将被下放的东北贫瘠地区,她却笑的如此开心。年长的同志根据往常经验,很快想通其中关键因素。他们抽调周珑的档案,自然知道她是一名工人,他猜测周珑母亲迫不及待让女儿赶紧滚,应该想让儿子顶替女儿的工作。这种事他见多了,一点也不稀奇。
几位同志跟着周婶刚走到院子门口,周珑肩膀上搭着两件破衣服出门。她扭头寻找钱谨裕,眯起眼睛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拍了拍肩膀上的破衣服,让钱谨裕放心,那日从周明磊那里搜刮的彩礼钱她藏好了。
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