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骂我,反正他打不过我。”
“……”没毛病。
顾磊想着老大天天洗澡看见他就烦,也许换成钱多站他旁边他心情能愉悦些,于是便同意了。
顾磊走后,谢钱浅打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沈致靠在窗边的躺椅上闭着眼,谢钱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便直接去浴室放水了。
水放到一半的时候,沈致在外说了声:“今天怎么弄这么长时间?”
谢钱浅赶忙跑出去对他说:“差不多了,我扶你进去。”
沈致听见声音猛然睁开眼盯着朝他走来的谢钱浅,目光暗沉地说:“怎么是你?”
谢钱浅很淡定地扶着他的膀子:“我让磊哥去歇着了。”
沈致非常不配合地抽回手:“出去!”
谢钱浅也不恼,就立在他面前指了指窗外另一栋刚亮起灯的楼:“磊哥他们已经回去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帮你,你把我赶出去,就没人管你了。”
谢钱浅的话成功让沈致眸中氤氲起怒气,他回身就去摸手机试图叫顾磊过来,谢钱浅眼疾手快地将小桌上的手机一拿转身就扔到了大床上,回身对他嬉皮笑脸地说:“施主,不要做无谓地挣扎。”
沈致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她的俏皮话而松懈,消瘦的五官凌厉且阴沉,对她低吼道:“你给我出去!”
谢钱浅也不笑了,同样丧着脸朝他走去,赌气地说:“就不。”
沈致便拿起手边装有中药的碗朝她砸去,谢钱浅灵活一躲,药碗砸在她身后的墙上,她震惊地回过头,药溅得一墙都是,碗“啪”得一声碎了一地,她的心脏仿佛也猛地拎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沈致又拿起桌上的花瓶朝她砸去嘶吼道:“你走!”
花瓶刚进入她的视线,她便机敏地让过身子,不出意料花瓶也碎落一地,鲜花和水洒得一塌糊涂,沈致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墨黑的眼眸渐渐布上骇人的光,他开始随手拿起手边能拿到的一切朝谢钱浅砸去。
谢钱浅的身型不停在屋里翻过来让过去,直到沈致手边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他呼吸急促,眼神狠戾地盯着她,试图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她赶出去,不想让自己难堪地暴露在她面前。
这是谢钱浅第一次亲眼看见沈致发怒,无论他过去病情如何,起码在她面前都能隐藏得很好,永远是那个温文尔雅一丝不苟的男人,她从未见过失控的他,明明身体虚弱得连站立都困难,可依然发了狂地拿起手边的东西试图驱赶她。
谢钱浅看着他摇晃的身型,几度担心他支撑不住,朝他靠近时,沈致突然回身拿起旁边柜子里的玉雕就朝她砸去,这下谢钱浅身子微偏,膀子被玉雕划了一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脚边已然破裂的玉器,她虽然不懂玉但也知道这个东西能出现在沈致房间必然价值连城,她怔然地抬头望着他。
沈致终于停止了疯狂的行径,好似一瞬之间整个人老了好几岁,颓然地盯着她破了口的膀子。
谢钱浅已经顾不得疼痛,大步走到床前,搬起床头那盏很重的水晶台灯就回身朝沈致走去,把台灯往沈致面前重重一放,指着自己的头说:“砸啊,这次我不躲,你要是觉得砸我痛快我给你砸。”
沈致无力地看着她,她的身后一室狼藉,她就立在他身前,眼里的光如坚硬的磐石,仿佛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没有丝毫惧怕。
沈致突然倒在躺椅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只是依然颤得厉害对她说:“你还回来做什么?自讨苦吃吗?你很闲没事做?”
谢钱浅哽咽着说:“是啊,是没事做啊,现在不是放暑假了吗?”
她的顶撞让沈致抬起眸严厉地瞪着她:“没事做去大街上扶贫去,我不需要你待在这。”
谢钱浅狠狠地抬手把眼里的泪抹掉,倔强地说:“我为什么要去扶贫?我又不喜欢他们。”
沈致眉峰紧紧皱着盯着她的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的人是你,所以哪怕你变成灭霸我也不会走的。”
沈致怔怔地盯着她悲伤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女人的似水柔情,在从前相处的那么多个日夜中,她也会对他有情绪,但那种情绪似乎从来不属于男女之情,在他的感觉中,谢钱浅似乎还不太懂男女之情到底是什么,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索取。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为情所伤的她,他似乎突然意识到那个伤害她,让她难过掉泪的人正是自己。
谢钱浅盯他看了几秒,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委屈地说:“不要凶我了好吗?”
这七个字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穿透了沈致的心脏,他低下头看着她的双眼,那阴沉可怕的表情在她柔软的眼眸中一点点消散,手指轻颤。
谢钱浅就这样乖巧地蹲在他身前,那双浅色的大眼里盛满了希冀,轻声细语地对他说:“现在能洗澡了吗?不早了。”
沈致垂下眸没有动,谢钱浅便将他扶了起来,这次,他看着她膀子上的伤口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谢钱浅的身上,她忽然感觉他真的很轻,比两年前还要轻很多,仿佛只剩一具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