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肯定不是姜瑜的家。
“你家住哪儿,我把你送到村口呗,免得你自己还要走回去。”康子厚着脸皮说。
姜瑜摇了摇食指:“这个就不用了,你别想着把我的老巢挖出来,不可能的事啊。”
被人识破,康子尴尬地笑了笑,说起了另外一件正事:“我师傅让我问你,你那平心静气符还卖不卖?他帮你代卖,一张只收两块钱的抽成费,你看怎么样?”
自从上回卖了假符之后,庄师伯的声誉就急转直下,尤其是邹家跟他不依不挠那事,传得县城里几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庄师伯就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大家都不再信任他。所以现在庄师伯的生意变得非常差,最近半个月,几乎再也没人上门找他化解做法。
庄师伯虽然还攒了点棺材本,但也不能天天就这么坐吃山空。所以他又想到了姜瑜,还自动分成比例降了一大截。希望能借此挣点钱,也拉一些老主顾回来。
连着梁毅寄回来的钱,姜瑜手里头现在有一百多块,马上又要发工资了,她天天窝在小山村里,有钱都没地方花,让姜瑜对钱的追求还真没那么强烈。
她敷衍地说:“这个下次再说。”
下次,依她这种很长时间才去县城一回的状况看,谁知道下次还是什么时候。
康子赶紧拉住了她:“现在大家都说你的平心静气符很好用,好几个人向咱们家师傅打听呢,你就弄几张呗,有钱不赚多亏啊。”
好像也是,只是让她随便折几张符而已,就能顶得上她几个月的工资。姜瑜想了想说:“行,我先回去准备,下次进城再去找你师傅。”
还准备个啥,不是会当场折吗?康子想缠着姜瑜现在就给他弄几张符出来,但姜瑜已经脚步极快地爬上了山,他的自行车上不去,把自行车丢在路边去追人,他又怕自行车丢了,只得作罢。
因为在邹副局长家的事情上花了不少时间,姜瑜原本的计划有些行不动了,她只能赶在天黑前,先去把买的东西分别送到了胡大山、林春花和王晓家,然后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急着赶回家。
就是这样,等她回到家时,天也已经黑透了。
周家人以为她是在沈家吃饭吃到这么晚,冯三娘叮嘱了她几句:“下次早点回来,你一个姑娘家,太晚回家不安全。”
“嗯嗯,知道了。”姜瑜随口应了一声。
周家已经吃过晚饭了,自然没给她留饭。姜瑜躲回了屋子里,吃了半斤蛋糕填饱肚子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上完课,姜瑜还在收拾课本,胡大山就笑眯眯地出现在了学校外:“我们队的池塘里打鱼,老婆子买了两条回来,就我们两个老家伙,吃不完,她让我来叫你,小瑜你就来帮帮我们两个老人家。”
其实是惦记着她昨天送筒骨和小蛋糕的人情。
人情这东西就是要你来我往,你请我一顿,我回请你一次,没完没了,这样才能长久。姜瑜笑眯眯地应下了:“好,谢谢胡伯伯。”
这一天姜瑜的口福非常不错,中午在胡大山家吃了骨头海带汤和红烧鱼。晚上又在林春花家喝了骨头汤冬瓜汤和腊肉炒秋笋,虽然肉的分量比较少,但沈家人厚道啊,直嚷着她和小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把肉都拨给了他们俩。
她这每个月三块钱给得还真值,沈家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着晚上吃,就是为了让她多吃点。姜瑜决定了,下回去城里,再多买点不要票的东西回来,给大家都补补,别人真心对她,她也不能做个白眼狼不是,反正她现在口袋里不缺钱,买回来东西,也是进了她的肚子。
姜瑜每天过得优哉游哉,但周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看到端上桌夹杂着老包菜叶子的玉米糊糊,周建英气得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掷,碗口的粥溢了出来,淌了一桌子。
“玉米糊糊,又是玉米糊糊,顿顿都吃玉米糊糊,我现在一呵气浑身都是玉米糊糊的味道了。”
由奢入俭难,周建英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的山珍海味随便吃的画面中,现实却是,她每天都要上工,辛辛苦苦挣微薄的工分,吃着没滋没味的玉米糊糊。
这种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周老三念着她最近都老老实实上工,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对她宽容了许多:“五八、九年的时候,别说玉米糊糊,你能找到草根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现在的孩子就是不惜福,吃,不吃,没了,半夜饿肚子,是你难受。”
又是这句话。周建英把筷子一搁,将藏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打算翻了出来:“爸,光这么埋头种地有什么出路啊?很快就要分粮了,城里人的粮食不够吃,咱们想办法捣鼓一些弄出去卖呗。”
冯三娘胆子小,平时周老三他们三父子商量事,她一般不插嘴的,但这回也按捺不住了,忙劝道:“这可不行,抓住是要蹲大牢的。”
周建英一直瞧不上冯三娘,听她带头反对,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我问你意见了吗?爸,你觉得怎么样?”这种正常的市场交易行为,迟早会被认可的,周建英并不觉得这事有多大不了。
现在不准私底下买卖,村里个别户劳动力比较多的人家,分的粮食多,吃不完,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