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周安已经向送教谕提过免除田地赋税徭役的事,衙门也办下来了。免除权先保留,等大坝建成后,本官再帮忙把这个算在奖赏里,你看如何?”
薛如意抬头看她,眸里冷光森森,嘲讽道:“所以你是来看忧的还是来看寡的?”
刘成姚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薛如意却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茶壶就砸。跟来的侍卫吓了一跳连忙护住自家大人,薛如意却不管不顾,茶杯凳子连桌子都砸。
侍卫吓得护住刘成姚往后退:“薛姑娘,你干什么,疯了不成?”打钦差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刘成姚还没见过这种情形,边往后退还边道:“薛姑娘本官说的都作数,本官还会为周安在城南十里坡立一座衣冠冢,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就是。”
“滚!”薛如意杏眼圆睁,一幅要吃人的模样,提起凳子追出去砸,周梦洁一把揽住她,劝道:“如意,别激动,别激动……”
薛如意歇斯底里的骂:“谁要他的东西,有本事自己来说清楚,死了算怎么回事?欺我们薛家乡下人是不是?滚……”她抓起柜台上的酒坛子,算盘、笔墨统统往外砸,平时娇俏的一个小姑娘,此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恨不能咬死刘成姚。
这算是她连着三日来沉默后的爆发。
尽管有侍卫挡着,刘成姚还是被泼了满身的酒水,满脸的墨。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刘成姚有些恼,板着脸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薛如意直接掏出火折子要往满身酒气的他身上砸,吓得侍卫赶紧护他上马车,生怕晚一秒就葬身火海。
周围的百姓还在看热闹,嘴里议论的都是可惜。薛父砰咚把门关上,转头去安慰闺女,却见薛如意把手上的火折子一丢,眼泪啪嗒吧嗒的往外冒,小脸儿瞬间哭花了。
倔强的站在一堆破碎瓦砾中,鬓发散乱,红着眼睛质问:“阿娘,我对他……不好吗?他为什么要骗我?”
周梦洁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听她哭道:“我给他那么次机会,都说了有什么事可以好好的说,可他还是骗我,他装死骗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薛家其余三人愣在当场。
薛父问:“如意,你什么意思?安子装死骗你?”
薛如意哭得打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一条系着铃铛的红绸带。薛大接过细看,薛父和周梦洁都凑过去,那纸张上用是淡蓝色字体,写着‘薛如意、王晏之’两个名字,名字用爱心圈起来的,是安子的笔迹。
这条红绸带是南禅寺姻缘树上特有的,绸带上也写着‘薛如意、王晏之’两个名字,下面跟着一行小字‘不争朝夕,愿青丝共白头’。
薛大道:“这也只能说明他真名叫王晏之,他如何装死骗你?”
薛如意又掏出一条焰红的平安绳,“这是我给表哥的,当时我们上船他就戴着。之后他一直在甲板上和刘成姚说话,直到他落水这绳子还在他手上。但随后我在船舱里捡到它……”
她吸吸鼻子,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是不聪明……但也不傻,他要走便走,犯得着这样处心积虑,这样耍我们?”
“都要走了,还骗我给他守孝三年,他哪来的脸?”薛如意越说越气,红绳上的檀木珠直接碾成粉末。
薛家三人听完她的话,又联想到近日的种种,慢慢才回过味来。
薛父一脚把地上的凳子踢远,扭头就要去拉门,气道:“好一个王晏之,小王八糕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欺负到我们家如意头上来了。”
周梦洁及时拉住他:“去哪?”
薛父气道:“去刘府啊,刘成姚那个狗官和姓王的狼狈为奸。诈死……呵呵,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当我们家没见过世面会赖着他不成。没看出来,那个王八蛋阴险狡诈还是个陈世美,我这就去刘府堵门,咒不死他们。”
他情绪太过激动,眼睛圆睁,脸都涨红了。
周梦洁冲他后脑勺就是一下,气道:“你这是干嘛?他都装死了去骂有什么用?”
薛父不服气:“怎么,没用就不骂了,我闺女就白受委屈了?当官的了不起啊,老子就要骂。”
“爹,冷静点!”薛大喊道,“在古代,当官的就是了不起。”
薛父瞬时蔫了,气呼呼抱住薛如意道:“想哭就哭吧,爹陪你,要不爹捣鼓捣鼓弄个炸药炸死他?”
哪想薛如意一把推开他,用力擦了擦眼泪,“有什么好哭的,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她转身往后院走,薛父急了,“如意你要去干啥?”
薛家三人追到后院,就见如意扛着工兵铲、锄头往牛车上丢,气呼呼道:“挖坟!”
装死还立什么衣冠冢。
薛二赶回来时恰好碰见全家人关门抄家伙往外赶,他立刻追上去,问:“小妹,你们要去哪?”各个看着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连他温柔的阿娘都满脸怒火。
薛如意和薛父异口同声道:“挖坟!”
薛二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加入,“哎,等等我啊。”他跳上牛车,一家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往南走。
隐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