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想伸手截住那只箭,眼角余光瞥到廊下有人影一闪而过,准备动作的手立刻垂下。故作惊恐往后倒去,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
手刚撑住地面,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钢钉透地而出,他仔细观察,发现那钢钉虽然看上去利,但光泽度有点不自然。于是他不闪不避,手直接摁到钢钉上。
那钢钉软趴趴的,根本就是唬人的玩意。他大舅子和二舅子到到底想干嘛?王晏之索性不反抗,狼狈的在地上翻滚,直到他被网兜网在半空中,才惊呼出声。
他一喊,躲在暗影里的薛二急了,刚想问大哥如何是好,被薛大一掌推出去。他也算镇定,立刻跑过去,装作惊讶的问:“安子,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
王晏之气若游丝的喊了声:“如意……”
薛二嘘了声,在网兜下跳脚:“别吵小妹,这就放你下来。”
然而已经晚了,听到他喊声的薛如意外衣都没披,急急忙忙跑出来,见院子里乱糟糟的。王晏之被网在网兜里,衣裳脏污,发丝凌乱,瘦削的身体蜷缩,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气愤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薛二把人放下来,紧张的解释:“刚刚起夜,不小心摁到机关了,不过不是厉害的机关,是唬人的那一套。”薛家院子底下布了两套机关,一套是真刀真枪,一套只是唬人的玩意。
被放下来的王晏之低低唤了声:“如意……”声音里有些委屈,“我起来倒水喝……”
薛二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安子……”
薛如意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抄起廊下的扫把就开始追薛二,气呼呼道:“你吃饱了撑着吧,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玩他?他那身体多少银子养好的没数吗?”
薛二鬼叫,满院子跑,边跑边求救:“大哥,救我!”
薛如意往廊下看,薛大不得已跑出来拉架,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睡着的一众人被吓醒,全跑出来围观,见薛二被薛小妹从地上追到墙上,又从墙上追到屋顶,最后被摁在地上揍,都忍不住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薛家小妹好彪悍。
引发事件的主人王晏之依旧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围观兄妹大战。
薛家这两兄弟太精明,今夜他只说了个故事就引得他们猜忌试探,看来今后少说少错。
薛如意修理完薛二走到他身边,把人扶起来,上下打量问:“表哥,你没受伤吧?”
王晏之摇头:“就是有点吓到了。”
薛如意气鼓鼓又回头瞪薛二,然后看向王晏之声音柔了三个度:“不理他,等我们回去告诉阿爹,让阿爹修理他。”说完扶他回屋子里去了。
薛二盯着俩人的背影眼都瞪直了,扭头控诉:“大哥,这还是小妹吗?她修理我就算了,还要告状……”
围观的一群人见薛如意走了,呼啦啦全围过来,笑嘻嘻道:“子章兄,莫吃醋,你和妹夫能一样吗,想人维护也赶紧娶亲啊。”
“滚滚滚,都去睡,明早还下地呢。”
一众人又是哈哈哈大笑,全跑了。
等人全走远,薛二才抽了口气龇牙抱怨:“大哥太不够意思了,有事就推我出去。”
薛大转移话题:“刚才他的反应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他身手如何?”沈修那日喝醉说周安一个人打了他们三个,安子有时的表现又给他们没有失忆的错觉。方才恰好瞧见他出来,才决定试一试,只是没想到如意维护他到这种程度。
薛二压低声:“有点弱,瞧他狼狈的样,村东头的瘦猴子都比他强。”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算了,先这样吧,我瞧着挺好,反正也是如意经常欺负他。他要是敢骗如意不是还有我们和老爹。”
“哎呀,被打了一顿,正好明天有理由不下地。”
他边说边往屋子里走,漫天星斗下,薛大轻笑:“喂,好歹涂个药油啊。”
涂什么药油,如意就是做做样子,一点都不疼。
昨日插了七亩田,次日薛大赶早把剩下的三亩田插完。等一大帮人起来吃过早饭正好一起去地里刨土种小麦和花生,众人再次被薛大拿出来的农具吓到了。
那农具上面是木头结构,下面是三排锋利的巨齿,牛车拖动,荒芜一冬的地瞬间松动。连同埋在地底下的枯草都扯了出来,比他们看过的木犁不知要快上多少。
刨完土后居然还能自动把刨出来的草耙到一堆,然后犁出一道道需要种植的坑。
薛二一人发了一个装满花生的簸箕:“喏,隔三四寸的距离放两粒花生种,别浪费啊。”
众人兴致勃勃,连放几道后腰酸腿酸,扭头一看,薛二薛大一人拿着中间长两头宽,漏斗似的东西,边走边往里面丢花生种。
完全不用弯腰,还间距刚刚好。
擦,有这玩意怎么不早说?
然后被告知这东西只有两个,昨日还觉得轻松的众人今日弯腰种了一整天的花生和小麦,腰差点没累断了。
好在人多力量大,一伙人整到傍晚终于堪堪种完。肖茂一手拿簸箕,一手撑腰哭丧着脸控诉:“薛二,你不是人,不是说你家农具多,干活轻松?”
薛二心道:要真轻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