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成亲时不是盲婚哑嫁,偏生薛家特
别,搞什么相看。
村里姑娘大部分十一二就开始议亲,再晚些十三四也说人家了。薛家三丫硬生生拖到十六。去年开始相看人家,一年就看了九回,不是这不满意就是那不满意,真不知道薛家怎么想的。
虽说薛家三丫皮子白样貌好,十里八村最为出挑。但眼也忒高,林婆娘家的儿子林文远刚中秀才那年就去提过亲,人家正眼都不瞧。
那可是秀才老爷,见县太爷都不用跪的,还能免徭役赋税。这样的人家都看不上,还能瞧上什么神仙。偏生林秀才就念着她,林婆子让他娶亲都不乐意。
林婆子也愁,巴不得这薛如意快点嫁出去,好断了她家儿子念想。但又担心儿子从县学回来难受,一时间还挺焦灼的。
她转了两圈,突然就待不住了,端起木盆往回走。
吴婶子见状扯着嗓子问:“林婆娘你不洗衣裳了?我就洗好了,位子让给你....”
林婆子匆匆回道:“不用,我去薛家瞧瞧。”
池塘边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看八成又会黄。”
“薛家虽说不穷,可架不住各个会糟践银子,就没个省心的。”
哪有人家有银子时常吃肉,徭役也拿银子抵,村里人虽然羡慕得紧,但也觉得这家人不会过日子。薛家那两小子大的都二十有一,小的也十九了。这年纪还不娶亲的在村里少见,没由得被人笑话。
当然这话他们也就敢背地里说说,谁不知道薛家人护短,又凶悍。
此时薛家,堂屋里气氛有些紧张。钟宜礼才通过府试得了童生名号,来的时候本是信心满满,而对面薛家人一家子瞬间局促起来。薛家三父子端坐在对面,目光炯炯,像是审犯人一般将钟宜礼从头打量到尾。
薛如意挨着她娘,眸色镇定不说话。
目光偶尔触及到钟宜礼,也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她生得少有的好看,钟宜礼很是满意,只是不喜薛家人的眼神。
被问了几个问题后,钟家大嫂看向周氏道:“吴媒婆已经把你们家情况和我们说了,大抵都是满意的。姑娘也是好姑娘,您看若是双方都满意,什么时候可以成亲?”
周梦洁温和一笑,拉着薛如意的手道:“不急,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挑女婿自然要谨慎。咱一堆人也看不出个好歹,要不让两娃出门走走,咱接着聊?”
钟家大嫂一听自然乐意,薛家都不怕闺女吃亏他们还怕什么。当即使眼色让小叔子机灵点,争取把小姑娘拿下。钟宜礼点头会意,迫不及待先站了起来。
“薛姑娘。”
周梦洁拍拍女儿的手,轻声道:“去吧,悠着点。”
薛如意点头,双眸弯成月牙状,跟在钟宜礼后面出去了。
俩人才出去,村长的家的小胖子就带着林二丫几个人鬼鬼祟祟蹲在田埂上张望。
“二丫,你哥再不从县学回来如意就做不成你嫂子了。”
林二丫已经定了亲,明年就要出嫁。她哥林文远倒是一直惦记薛如意,明明那么多姑娘想嫁他。
林二丫撇嘴:“薛如意才看不上那人,还没我哥好看,也没我哥有出息。”
大冬天的荒草凄凄,草面结了一层薄霜,日头一晒滚成露珠儿。钟宜礼时不时侧头看边上的薛如意,少女一身嫩黄细棉衣,外头罩了个绒毛夹袄,白色的绒毛衬得她脸庞娇小,眼仁乌黑,琼鼻朱唇,真真比他书案前的红梅还艳丽几分。
他心中欢喜,见她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了。当即先开了口,“如意姑娘,钟家乃是耕读之家,我爹是里正,我上个月刚考上童生,很快就能考上秀才的。只要你嫁给我,田里的活肯定不用干,我也会好好待你。”
他们家条件可是钟家村最好的,先前读书耽误了,寻常姑娘他又看不上,这薛如意配他正合适。
薛如意抬头,对面的人长得似乎与先前相看对象没什么两样。事实上她有些脸盲看谁都差不多,只是这人气味令她不喜。
“那家里的活要干吗?”
钟宜礼想也不想的回道:“这肯定要啊,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天经地义。你放心,家里还有大嫂可以分担,不过大嫂怀孕了,你嫁过去就要先辛苦一段时日。”
薛如意眼尾更弯了,又问:“你会做饭吗?”
钟宜礼蹙眉:“君子当远庖厨,考取功名才是正道。”随即又想起薛家的情况,顺口又道:“听说你爹天天窝在家做饭,这样没出息的。还有你二哥天天嚷嚷什么飞机,你家银子都被你大哥折腾到田里去了吧,那土豆就是关外骗人的玩意,种不出的。”
“你嫁我后,我会好好规劝两个大舅哥。二十好几还没娶媳妇是要叫人笑话,被人戳脊梁骨的,还有你娘,一个妇道人家,就别学男子行医,万一治死了人还得赔钱不值当。还有薛姑娘,以后好好跟大嫂学规矩,才不辱没秀才娘子的名头.....”
身侧的薛如意突然不走了,定定的瞧他。那眸光清透如琉璃,看得钟宜礼心跳停了一拍,他停下告诫的话,迟疑问:“怎么了?”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