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医(2 / 3)

静穆。

对方这般问他:“你还有哪里不适吗?”

白日里相见时,青年每一根头发每一片衣角,都打理得一丝不苟。而此时,他乌黑的发带用发带轻拢着,带着些许倦怠地散在身后,此刻看去,竟莫名有几分温柔。

刘芹愣愣地看着乔衡。

他想要再次嚎啕大哭,但他只是哽咽着说:“你不用管我了,我这样的人早该听我爹爹的话死在衡山上了。”

乔衡有些累,正暗自歇息着,听到这话,他直接道:“无稽之谈,这世上就从没有别人要你死,你就必须死的道理。”

刘芹哑声说:“……他是我爹爹。”

乔衡哪管谁是谁爹爹,谁又是谁儿子。

《笑傲江湖》的原著他还没忘呢。

他只知道,刘正风在家眷弟子皆亡后,与曲洋合奏一曲,然而箫声中犹有遗恨,被曲洋听了出来。曲洋问:“莫不是为了令郎临危之际,贪生怕死,羞辱了你的令名?”刘正风直接承认了。

若是名节受损,就该去死,那自己这个总是莫名其妙成为宵小之辈的人,为保全自身名声,每一世穿越伊始,在发现自己身份的第一刻就该干脆利落的自戕。

自从陷入这无止境的复生命运,乔衡从表面上看去是一世比一世要清雅斯文,但内心里的乖张阴戾却与日俱增。乃至极度压抑时,耀日都是灰的,明月都是暗的,天非天,地非地,这世间就没一个大好清白人。

刘芹:“我做错了事情,我如今活着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自从他从嵩山派手中手里逃生后,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形如乞丐。直至被朝廷中人找到后,他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认清了现实。他寻过短见,却被会武功的内侍拦了下来。他被质问你就不想报仇,让行凶者血债血偿吗?他想,他当然想,可是他不敢。

乔衡:“我怎么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我……我不该听他们的话求饶的。”

乔衡低笑起来:“有意思,只许你爹爹把‘伯牙子期之谊’视为世间珍宝,就不许旁人视生命为人间最可贵之物,这是哪来的天地至理?金盆洗手大会那日,在场豪客无数,就连他们都畏于嵩山派之威不敢出头。怎么到了你身上,就必须硬气起来,‘贞烈’的去死了?”

这话说得委实刻薄。

刘芹涨红了脸,他觉得自己该维护自己父亲的名声,但是心底又有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在悄悄说,你自己明明也曾经这样想过。

刘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他紧抿着双唇。

在意识到他内心想法的一刹那,他再一次的为自己的无耻以及软弱感到痛苦,但另一方面,却又充斥着如释重负后的茫然。

原来,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啊。

乔衡见刘芹已是完全从噩梦中醒来,也无意多留在这里。他站起身,拉过一张薄毯盖在刘芹身上,和声说:“睡。”

刘芹想要叫住他,叫住这唯一一个彻底看透了他内心的人。他看着对方拢了下身上的衣物,见对方那副掩在宽大罩衣之下的瘦削身材,他沉默了下来。

他就这么目送着对方走入了月辉下。

……

华山林海莽莽,绿意葱茏,又时时云飘雾笼,缥缈而又迷蒙。正值清晨,朝霞若朱,与白云相映,好似倩女晕染双颊。

玉女峰上鸟声啁啾,流水泠泠,是华山上数得上的清秀地。数座精致的粉墙屋舍就在玉女峰上顺山势而建,彼此间错落有致,远远望去,与青林峻石和谐融洽。

岳不群看着门中弟子练了一会儿剑。

他在江湖上虽有君子剑的美称,但在教导弟子一事上,与谦和文雅绝沾不到边,众弟子对他极为敬畏信服。

他挨个指点了一番众弟子,这才回到了“有所不为轩”中。

在他背后,众弟子齐齐舒气,岳不群这等功力的江湖高手是何等的耳聪目明,如何会听不见,他无奈的只做不知。

室内,宁中则早早为他备下了热茶,他接过宁中则手中的茶杯,说:“还是师妹知我心意。”

宁中则却不太想搭理他,灵珊出去这么久了,她每次提起来该让提醒她回来了,岳不群总是说不急。

好人都让他当了,可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想想,江湖上是那么安稳的吗?两个没多少江湖经验的年轻人在外面这么久,像什么话。

“师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岳不群听出这声音来自他的四弟子施戴子,四弟子为人纯朴木讷,对方主动来寻他,想来是有要事。他放下手中的茶,说:“进来。”

施戴子走进有所不为轩,他对岳不群和宁中则都行了一个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今日是弟子当值,六师弟给师父送来一份加急信,我怕耽误事情,收到信后就直接过来了。”

加急信?宁中则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颤,莫不是两人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都是多年的夫妻了,宁中则虽还没说话,但岳不群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他安抚道:“师妹,你先别急,我们先看看信里写了什么,然后再急也不迟。”

岳不群接过信件,他检查了一下,见信件还未被人拆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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