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杜金花苦口婆心地说,“顾亭远一定会感激你,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他若是做了,他站不住理儿!”
陈宝音木木地听着。这些话,她何尝不懂?
但她不想从杜金花的口中听到。
偏偏杜金花爱她,非说给她听不可。见她一次,就要说一遍。
“娘,你快说说是怎么想我的。”她歪倒在杜金花的怀里,脸枕着她的肚腹,嗅着她衣裳上沾的油烟气和残留的皂荚气息,“你不想我,我都没心思生孩子。”
杜金花:“……”
她举起手,可是看着闺女细窈窈的身形,不由得叹了口气,改为揽住她:“娘日日想你,夜夜想你。吃饭想你,喂鸡想你。”
她就这一个闺女,还远嫁了,哪能不想?
这个闺女,脑瓜子机灵,偏又倔,还心高气傲,杜金花担心她受委屈、受气。
陈宝音听着,不由得笑眯眼睛,咧开嘴,抱紧她道:“我没想你,你吃亏了!嘻嘻!”
杜金花一点儿不带伤心的,垂下眼,夹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想我,才是没出息。那京城里头,多繁华?你还是官太太,你要是有空想我,就是没出息,闲得没屁事做,我得骂你。”
“什么呀。”陈宝音反而不高兴了,直起身道:“你不知道,我多出息!”
她写了话本,赚了银子,好多人写信来说喜欢。
她还见了皇后,被皇后喜欢。
如果这都叫没出息,咋样才叫有出息?陈宝音不乐意,说道:“我想娘了!做什么都想娘!吃肉饼想娘!看戏想娘!去宫里见贵人想娘!我还没让娘享福呢!”
杜金花抬起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烛光下,她的眼神柔软得像棉花,脸庞轮廓温和的不可思议,轻声说:“宝丫儿,娘享到你的福了。”
*
京城。
才又下了一场厚雪,屋檐树梢上积满了白莹莹的雪,出门的男女老幼都穿得厚厚的,小孩子还带着各式棉帽。
一名身材高挑,步履矫健的年轻人,只着单衣行走在路上,便格外惹眼。
他头发散落几缕,看上去十分不羁。背着一只长长的口袋,那口袋脏兮兮的,不知装着什么。胡子拉碴,风尘满面,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
“小伙子,你是哪位啊?”邻居见到顾家门口停了一人,便出声询问。
张瑾若看着顾家院门上挂的锁,嘴角笑容淡了一分,转过头回答道:“我是张家的仆人,奉主家的命,给一位姓顾的夫人送礼。”
送礼?谁家送礼,用这样脏兮兮的口袋?邻居心中怀疑,但仍是回答道:“你莫不是记错了,这家主人家姓顾,但是没有姓顾的夫人。”
张瑾若一怔,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