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日子,还是冯水仙自己过下去, 守着小店, 晒着太阳。才刚初夏, 外面就热的不行, 早早换了薄衫, 粮店相熟的伙计赶着驴车, 车上晃晃悠悠都是给小店送的粮食, 冯水仙也算是大客户,什么荞麦面糯米面, 各种米和豆子。自从冯水仙还了所有外债,就成了商家们眼里十分诚信的店主,更何况有个贵人照拂, 街坊邻居都说冯水仙这女人是个有后福的。当然,也少不得羡慕嫉妒的在后面说闲话,连个孩子都没有老了都不知道指望谁。
对这些冯水仙不屑一顾,姐可是掌握了核心剧情的人,现在考虑那么远, 之不能能不能活过那场兵祸呢,人活在世, 先保命才是要紧,儿女情长嘛……以后再说。
虽说店家为了卖货乐于给老客户赊账,冯水仙还是要自己记账的,一边拿着一管毛掉了一半的笔在账本上比比划划,一边和粮店的伙计闲扯。庄园和榜眼两个小鸭子晃悠着短尾巴围着毛驴蹄子打转, 也仗着这相熟的白肚驴脾气好,被骚扰的烦了顶多打个象鼻挪两步。
“这个月荞麦又涨了?还有黄豆,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又有新粮,你们老板不想处理去年的么?”冯水仙涂了两笔,总觉得最近吃的东西都虚涨了一点,虽说现在自己有了不少小金库应该不在乎这几文钱,可是可是,总要问个清楚才好。
“啧,姐姐又说笑,莫说每年是秋天才涨的,春天本来粮食就少,城外乡里的粮店都涨了的,要不是我们掌柜厚道,估计也要跟着贵呢。”小伙计刚帮着把一袋子粮食倒进米缸里,细心的一粒也没掉出去。冯水仙乐呵呵递过去一根井水里嫩黄瓜,屋顶种的小菜都熟了可以才下来吃,就是天气热每天都要浇水。粮店小哥称谢接了过去,顺便把黄瓜根掰下来喂了大白鼻子一个劲翕动侧头看过来的毛驴。
“姐姐要是有心,就多存点粮食,今年的年景,怕是不会太好。”大概是吃了人的嘴短,粮店小哥斟酌着低声说。
“嗯?怎么说?”冯水仙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偷考过去,做足了特务接头的模样。
“姐姐平时并不去乡里,没发现今年春天很多地里春苗都不怎么好么?雨水不好,往年初夏哪有这么热,咳,反正我家里老奶奶是这么说的,再加上最近老板也开始屯粮食……”才觉得自己话多,粮店小哥咬住了下唇。
瞧着人可爱的不行,冯水仙噗的合上本子笑了起来,“多亏小哥提醒,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一般人哪里懂得这些,这两天我就去店里和老板定些回来。小哥等我,昨天店里刚做了长寿酥,特别适合奶奶这样的老人家吃。”
不管信不信,既然人家小哥好心知会了消息就要承人情,冯水仙转身就用油纸包了几块长寿酥出来。小哥赶着驴子就要离开,却是不好意思接,冯水仙就紧走了几步硬给人塞在怀里,也不知碎了没有,用核桃芝麻花生炒熟磨成细粉,又加些糖果杏仁,压在小槽子里挤成方块,放在口中酥软的一舔就碎,很适合哄孩子和给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不知道谁家又在打孩子,打的吱哇乱叫的,有点远也听不清楚。还是别的孩子跑过来用两颗甘草杏还来的八卦,油炸糕他家才四岁的孩子,最近不知道为啥把小石子塞鼻孔里了,自己扣不出来被家人领着去找郎中,第二天想着为啥郎中掏的出来自己掏不出来,于是又塞进一个,依旧掏不出来,便被孩子娘按住先胖揍了一顿,打的鼻涕眼泪横流才又领着去看郎中,也不知道能不能记住不淘气。
本来下午就想去粮店和老板商量,也不知道直接用银子付账能不能给优惠一些。才走出门就觉得太阳晒的厉害,又遮着眼睛退了回来。碎碎念着难道自己真是胖了?怎么都不禁热?
一下午时间把整个店都擦了一遍,晚上来的客人也不多,早早关门歇下。睡到半夜总觉得整个人被莫名的情绪压抑着,总是模模糊糊抓不住又横亘在心头挥之不去,大口喘息着爬起来,一身薄汗已经将衣衫侵了个透,哼哼唧唧爬起身倒热水擦汗,擦到一半忽然僵住了,大概、也许,今年的年景恐怕真的不是很好。想来年景不好,才导致军供不足,然后谋反又消耗一部分国力,才抵不住别国攻打只能用公主和亲!
一身汗水在夜风中凉了个透,故事里完全没提天气的事情,可是自己越是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一时间心乱的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迷糊了一阵。再醒来,是有人往死里砸门,吓的心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
“水仙姐,水仙姐,快开门。”
拢着衣服摇晃着拉开门闩,“来了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墩子满脸汗站在门口直喘,“水仙姐,昨晚城南走水了,那边住的都是官老爷,小郑军营都去了,听说有人不好了,小郑好像也伤了,我……”才后知后觉,小郑一直往水仙姐这里跑,下意识把水仙姐当做小郑的亲人,有了消息赶紧过来通知,现在才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一听小郑手上,冯水仙立刻就急了,这几个小混混可是除了公主外自己最想要改变命运的人物,接触多了深知道都是实诚善良的好孩子,这其中又尤有小结巴和小郑可爱的不行,谁伤了都心疼,顿时也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