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鸣装好手机钱包还有车钥匙,没来得及换睡衣, 只披了件风衣便慌忙出来, 顺手捞起条毯子把云知裹严实后, 拉上她细细的胳膊将人背起。
云知趴在那不甚宽阔的后背上, 冰凉的躯体不住汲取着从他肩上传来的温度。
很暖和。
一点都不觉得怕了。
云知咬了咬下唇, 不由自主紧紧环上他脖颈。
路星鸣侧眸看了眼,没说话,默然加快步伐。
他背着云知一路抵达地下车库,车库很冷, 灯光忽明忽暗,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云知难受到极点,喉咙完全堵塞,呼吸时带有粗重的喘息。
路星鸣感觉到她体温升高,更是慌乱几分, 眉心拧得愈发用力。
终于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 他开了车门,弯腰将云知放在后座。
“……未成年不能开车。”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 云知还惦记着行为法则,眼睛半闭,声音囫囵着提醒。
路星鸣无奈瞥了下唇角:“我18岁,成年了。”
云知双眼已经肿成了两颗核桃, 在听到这话时,还是微张开一点,露出黑色的瞳仁。
“特殊原因, 学上的晚。”
他尾音收得很淡,说这话时刻意避开了云知视线,像是藏着心事,眼中情绪一下子被淡薄所掩盖。
云知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后,又嗫嚅着嘴唇:“……没驾照也不行。”
路星鸣似是叹了口气,从钱夹里摸出驾驶证递给她看。
云知费力睁开眼皮,依稀看清上面的小字,对着生日那栏静静几秒,小声问:“路施主是五月份生的?”
“不是。”路星鸣把驾驶证收好,“11月生的,户口本上的生日填写错了。”
11月……
云知算了下日子,好像快到了。
“11月几号呀?”
“11。”
11……
和韩厉一个生日。
云知暗暗记好,裹紧身上的毛毯,支撑起身体想要下车。
“你做什么?”
“我想去前面。”云知声音小小的,“在后面,我害怕。”
空气静止了两三秒,路星鸣妥协,弯腰把她抱到了副驾驶位。
车子被安置许久,又是深夜,车厢散着凉意,路星鸣害怕小姑娘再冻感冒了,于是开了充足的暖气,见她没力气抬手,便俯过身,亲自把那安全带扣上。
两人挨的很近,头顶鼻息凌乱,路星鸣微微抬了下眸。
云知没有先前的生气,一动不动靠着椅背,呼吸急促,头顶大片的红色十分骇人,她紧紧皱着眉,身上盗汗,直接打湿领口的衣服。
路星鸣紧抿薄唇,伸出手轻轻在脸上摸了一下,滚烫的温度让他不敢再耽误,急忙发动引擎朝最近的医院行驶而去。
现在是午夜,白日里车水龙马的宽敞马路空无一人,一路都是绿灯,抵达医院共用了十分钟不到。
路星鸣挂了号,领着云知去做检查,这个点没多少病人,检查起来也痛快。
诊断室里,云知晕晕乎乎坐在椅子上接受诊断,路星鸣站在身后,神色严肃。
“刺激性接触性皮炎,小姑娘接触过药物或者其他刺激性的物品吗?”
医生取出体温计,三十八度,属于低烧。
云知不由看向路星鸣,实在不太好意思告知原因。
他揽着云知肩膀,让坐在凳子上的云知靠着自己,摸了摸云知的大脑袋给予安慰后,轻声说:“她用了生发剂。”
医生这才注意到云知那奇特的发型,配合着因重度过敏而红肿的脑门,就像是加了特效的滑稽演员一样,格外喜感。。
医生愣了好几秒,凭着过年医德,并没有直接笑出来,后面护士还年轻,没忍住轻笑一下,最后在主治医生警告的视线中硬生生把笑意咽回去。
云知更落寞了。
医生轻咳声道:“那种东西都是骗人的,要是生发剂有用,世界上也没那么多秃子。”
医生说得越多,越让云知无脸见人,索性直接背过身把脸埋在了路星鸣怀里,五个指头紧紧扯着他的衣襟,一脸难捱。
路星鸣垂眸,揽紧她,低沉着嗓音问:“需要住院吗?”
医生颔首:“她过敏症状严重,最好住院观察一下,你先去办理手续,随后我让护士给她脱敏。”见路星鸣满眼的担心,不禁安慰,”不用太担心,身体素质好的话,明天情况就会缓解,这种突发性过敏症,一周左右就能痊愈。”
路星鸣点点头,接过单子去大厅缴住院治疗所需要的费用。
为保证云知休息,路星鸣直接办理了单人间。
云知被护士带到病房,坐在床上由护士给她清洗头部。
护士手法温柔,可是头皮传来的刺痛烧灼还是让人难以忍受,云知一动不动,咬牙忍耐,浑浑噩噩中,云知听到护士小姐用温柔的语调说:“毛囊都被药剂灼伤了,发根受损的很严重,最好把头发剃掉再上药。”
护士能看出云知很珍惜自己的小短发,不然也不会用生发剂,所以语气尽量轻柔,免得又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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