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位置——”
突然间,他想到一个可能,渐渐睁大了双眼,退开几步低头脚下的雪山,轻声问狼王:“狼王,你说这么多年了,兽神的尸体在哪里呢?”
北地狼王银白色的瞳孔起浮起一丝哀切,趴下身子,留恋地贴了贴地面,然后静静抬眼看纪迟,像是默认了他心中的想法。
“是这座雪山对吧?”纪迟单膝跪下,扫开地上的雪层,露出雪下漆黑色的“岩石”,“兽神死在要塞之外,肉身化成兽神峰。”
“难怪。”纪迟露出一丝苦笑,“难怪魔力都被压制着,原来我们就站在力量的源头上啊……”
纪迟想到什么,又撑起身子,来到峰顶边缘俯瞰下方白茫茫的一片:“那狂暴之兽又是什么呢?”
狼王踱步来到他身边,低沉地说:“是母神腐烂的血肉,也是失控的力量。”
狼王抬起脑袋看着峰顶隐隐显现的血月:“每过七年血月凌空,母神残留的力量会不稳定地泄露出来,化成无数狂暴之兽,如同潮汐一样从雪山逸散到雪原。”
它说:“我能感觉到,母神封印在尸体内的力量快要崩溃了,也许在这一次潮汐之月后,剩余的力量就难以压制了,它们将造成一场惨烈的灾难。”
“年轻的神灵啊……”狼王叹息,“您有办法阻止灾难么?母神热爱这片土地,爱惜祂的子民,我不愿看着它们毁去。”
纪迟沉默了一下,没把话说死:“我会尽力的。”
他看了眼插在雪里的魔剑,没有将剑贸然拔出,他有种直觉,一旦拔出了它,兽神尸体的力量会骤然崩溃,整座雪山都会形成狂暴之兽。
纪迟想了想,伸手按上腰侧的魔法囊,突然笑了起来,侧眸问北地狼王:“狼王,如果你能再次看到兽神,会想对祂说什么呢?”
狼王一愣,从满眼的不可置信,再到反应过来目露狂喜——
纪迟低头看着掌心中通透洁白的海螺,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这到底是谁先挣脱了剧情,谁又需要感谢谁呢……”
巴德费尽千辛万苦,为了呼唤菲托斯的灵魂而打造出的海螺,在万里之外的雪峰顶端幽幽吹响。
悼念海螺呼唤着彼岸徘徊的灵魂,承载生者的思念,搭起一座跨越生死的桥梁。
雪峰顶端慢慢飘落的雪凝滞在空中,闪闪发着微光,万千雪花突然朝海螺的方向凝聚,托着小小的海螺升到半空中。
微光涌入海螺,本就通透的螺壳像是某种剔透的容器,在光芒最亮的时候啪的一声散开,一道身披冰雪和硝烟的身影从光芒深处走出,来到他们面前。
兽神长着一副人类女性的模样,额头上却竖着两支尖锐利角,一头雪白长发逶迤披散在身后,长发下是一条血红的披风,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上方传来。
祂的瞳孔和狼王一样,是很纯净冰冷的银白色,此时正带着审视看向纪迟。
“锻造之神?”兽神的嗓音是中性沙哑的烟嗓,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不对,你们的气息不一样。”
祂走近纪迟,在他脖颈旁嗅了嗅,随即低笑出声:“又一个异世之人,这次你又想干什么呢?”
纪迟看了祂一眼,没有避开:“我想结束这一切,也让你能够安息。”
“安息?”兽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又望向那支破损的魔剑,神情恍惚了一瞬,“啊……对了,我已经死了。”
祂慢慢走到魔剑边上,将右手按在冰凉的剑柄之上,闭上眼静默不动,仿佛在聆听剑支的倾诉。
良久,兽神缓缓睁开眼,回头朝雪原的方向长长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祂双手握住魔剑,周身的光芒大涨,将血红披风猎猎扬起——
“呵!”祂短呵一声,没有实体的灵魂竟然让魔剑往雪地深处插入了一大半!同时,雪山上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哀嚎声,像是有人在承受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
哀嚎声从兽神峰一直传到了要塞附近,万千狂暴的巨兽在同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满身血污的远征军们嘶吼着将武器砍在狂兽身上,见它们一动不动,迟疑地退后几步观察。
“将军,这是……”有将领不解地望向西尔维娅,接着呆滞地看了她好久。
西尔维娅笑了,笑意如同雪峰之巅盛放的雪莲,极为罕见也美得惊心动魄。
西尔维娅侧眸扫了他一眼,很快收敛起笑意,将手中临时借来的长剑随意插在地上,说:“还需要我命令吗,让将士们都解决掉吧。”
她大踏步离开一片狼藉的战场,越走越快,最后是飞奔着来到伯爵夫人身边,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犹带血迹的脸庞埋进她的颈窝:“姐姐,他们做到了姐姐……”
伯爵夫人脱力似的拄剑支撑着身体,闭眼嗯了一声,不过她很谨慎,又皱眉望了眼雪峰上渐渐显露的血月,轻声说:“但这可能是暂时的,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西尔维娅,我有预感,下一次的潮汐之月不会再隔上七年了,而到那时候,才是一切的审判终章。”
西尔维娅怔了怔,缓缓松开了手,她咬着唇后退一步,再抬眼时又是女将军威严锋锐的模样:“我知道了,但不管何时,远征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