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4)

时迁这一趟生病, 极为凶险。白天夜里好几次都险些没挺过去。

是时母守着他床边、不眠不休地照看他。

好几次, 眼看着时迁呼吸要弱, 时母就在边上哭, 大声地哭, 大声地喊, 时迁的气息这才又回缓过来。

一次、二次、三次……

整整熬了三天三夜, 大夫和时母才算是把时迁这条命从死亡的边缘给救回来。

时迁暂时没了大碍,就不用再留大夫在家, 时母正要去房间拿银子给了大夫送他走,大儿媳赵氏说话了。

“娘, 三弟这回又得花不少钱吧?”

“废话, 请医问药有不要钱的?咋的,你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这钱可是也有我们和二房一份子呢!弟妹你说,娘要拿我们所有人的钱去管老三, 你没意见?”

一个人闹不容易成事不说, 明显孙氏也不乐意,凭啥自己一个人做坏人呢?

赵氏可不乐意为坏人自己当,最后反倒叫二房落了实惠。她可没这么傻。

孙氏生了闺女,不比赵氏生了儿子这么有底气, 诺诺不做声。

但是,就是这种不做声,也能充分反映她的想法,肯定也是不乐意的。

“有意见也憋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就是把钱扔水里了也没你说话的份。”

时母白了大儿媳一眼, 不想跟她说话,就要绕过她进屋。

赵氏掐了一把时宗的腰,然后屁股往地上一蹲,双手拍着大腿,口里高声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有这么个病秧子拖累,累死累活都攒不下了俩钱,一辈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命苦呦!”

时母都懒得看她,她只盯着时宗问:“老大,你也觉得你兄弟拖累了你,想甩开他?”

时宗张了张嘴,想说他没有,可是,婆娘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他,他就说不出来了。

成了亲,儿子都生了,他也得多为自己的小家考虑。

时母见着大儿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窖,从头凉到了脚底。

“老大,做人不能光看钱,还得有责任,讲良心。老三是你亲弟弟啊!你媳妇就算了,她嫌弃老三,我生气归生气,但我心里没那么难过,因为老三跟她也没啥直接的血缘关系,也没处多久。可是你呢,你跟老三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时母拍着心口,难受得不行,她嘴巴也还是没停:

“再说,你嫌弃老三,可你有资格嫌弃老三吗?老三用得上你们的钱吗?你们现在一家吃的还是我跟你爹攒下来的老本,你有什么资格嫌弃老三?我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凭用得着你和你媳妇心疼?”

时宗叫老娘这一通骂,心里也难受。

他看了看地上的媳妇,又瞅了瞅边上冷眼看着他的老娘,双手抱着头,蹲在一边。

赵氏扬着眉眼就表示不服:“怎么就没资格了,谁家家业不是留给长子长孙的?你们两老以后不得跟咱们大房过?娘你不会想着把钱花光了之后,再叫我和铁牛他爹给你们养老吧?”

“你给我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当初两家结亲之前,我可是遣媒人去你们家里问过的,你们家说了不介意老三的问题,我才叫你嫁进来的,现在你有什么脸说这话?”

赵氏心说: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

当初,时家从镇子上搬来了村里,好多人家笑话,但也有一些人家觉得:破船还有三千钉,时家就算在镇子上待不下去,怎么也要比村里刨食的人家底要厚实。

赵氏和孙氏娘家都是这么认为的,生怕错过了这门亲事,所以就想着先叫自家闺女嫁进来。旁的等两人嫁进门之后慢慢摆弄。

所以,在道理上,赵氏和孙氏都不能再拿时迁的身体说事,赵氏闹腾的理由压根就站不住脚。

可是,过日子不是人人都讲道理的。讲不来道理,赵氏就胡搅蛮缠,拿孩子说事。

一会说家里头长期有病人在晦气,会影响孩子成长;又说等孩子六七岁也想送孩子去读书,有时迁在,攒不下来钱来,孩子的前程尽毁……

没影的事儿都能叫她说的煞有其事。

总之,就是闹得你不得安生。

逼着你分家。先把钱分出来再说,免得全填了时迁的大坑。

*

若是从前,时迁身子略微好些,那会儿他读书也灵性,许是这日子也能继续过下去。

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兄弟家都各自有了小家,如今不说指望时迁能考上功名沾光,便是家里爹娘攒下的家底只怕都得叫他看病赔光了去。

两儿媳哪里能让?

顶着村里人的目光愣是足足闹了有一个多月。

时母拿着擀面杖追了一个月,揍也揍了,骂也骂了,人家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分。

说是净身出户也要分。

时母白天态度强硬,咬牙不松口,晚上却免不了偶尔叫儿子儿媳给气得流眼泪。

时父看得明白,私下劝她说:“他兄弟几个心已然散了,再勉强凑在一块儿过,也只能闹得越来越僵。不如就分了吧!”

不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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