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高人是在说张太傅吗?百官胆颤,当初他们中不少主张收敛兵权。现如今兵权是收了,但沐宁侯也归京了,他还时不时地上朝。
“沐宁侯,你要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没证据,还请你不要口出妄言。”张方越沉着气,扯唇冷笑:“你家小子什么模样,自己不清楚吗?姑娘爱俊,人之常情矣。”
沐宁侯不屑:“卢家病女幼时溺水,伤了五脏,平日里极少出门,这么巧就在晨焕抵孟籁镇那日出门了,还前后脚进了乐来饭庄用膳?晨焕吃完,绕了几条街,还能碰上她?若非老夫儿媳妇横插·进去,怕那病女就直接倒晨焕脚面上了?晨焕不动,那病女的丫鬟竟一口求上晨焕?有此种种,你与老夫说都是贪色?”
“这些老臣并不知。”张方越神色镇定:“但细细想也无什么不对、不可。商门女子多洒脱,又重病,活了今天不定有明日,行事随心,老臣以为合理。”
巧舌如簧!沐宁侯笑了:“那再说说这回事吧。客满楼东家是云记恩,以及云记恩投了个好人家的信儿就是卢家透给石家屯的。你肯定会说,这是在报云从芊夺夫之仇。”
“乘龙快婿被抢,又见云家昌盛,心难免有不平。”张方越警惕着。
沐宁侯再看向皇上:“那之后卢家推涛作浪,煽风点火,促成百上千士子针对云记恩、云家、沐宁侯府,又当如何说?山北八家客满楼已临关闭。昨日京里云客满楼开张,几十士子静坐,今日更嚣张,竟占了武源门。卢家这把戏,耍得很趁手啊!”
吞咽了下,张方越一时无言,心急如焚。
文武惊了,沐宁侯就差明着说文昭十一年醉汉奸·污女子案存疑了。
大理寺卿沈益在考量自己要不要出列,可…可这里头牵扯颇大,事关文昭皇帝的圣明,他犹豫不决。
“皇上,”沐宁侯奏请:“先不说卢家手段,单就论那些不经挑拨的士子,不明是非又无分辨之能,一个个自以为是,玩着人多势众,逼迫朝廷,简直荒唐!若不治,日后只会愈发猖獗,长此以往,难免遭人利用,不知要造成多少冤假错案。此风气恶劣,不可容矣。”
一锤重击在几十文官心头,静坐武源门外的那些士子里,近半是来京为明年会试。逼政跟闹着玩似的,也是文昭十一年开的好头。
皇帝脸上的笑渐渐散去,文昭十一年,若非文士逼迫,按律卢家嫡子死不了,但最后却得了极刑,还是高·祖亲判。高·祖记事里,也有留言,不甚喜。没想到才过去多少年,又逼到他这了。
确实荒唐!
众人屏气静待。
皇帝冷言:“这都见十二月了,还有两月余便是会试,他们竟能有此闲心,也是叫朕唏嘘。既然不在意会试,那就别考了。来呀,送他们进狱里好好反思。”
声不大却震耳欲聋,百官跪地:“臣等罪该万死,皇上息怒。”
笑哼一声,皇帝起身:“沐宁侯随朕来,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皇上离了太和殿,跪在当中的两位重臣站起,转身相对。沐宁侯正眼看着张方越,余光留意着不远处准备退的冠文毅。
张方越沉凝几息,拱礼。“侯爷,越问心无愧。”
沐宁侯笑而不语,意味深长。有御前太监来请,朝太傅一拱手后觍脸向右,轻语:“侯爷,皇上请您去南书房。”
沐宁侯颔首,示意公公在前行。他人还没到南书房,武源门外已是混乱一片。禁军依令拿静坐的士子。有士子寒心痛斥沐宁侯府狂肆,头撞墙,要以己身热血洗宫墙,警醒圣上、世人。
可惜,头还没撞出血来,人已被禁军摁在地。留守宫门的沐宁侯府下人,见此情境,立马遣一人回府。
这厢沐宁侯入了南书房:“老臣请皇上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龙案后的皇帝,盯着跪地的老匹夫,没好气地斥道:“你不止沙场上本事大,嘴头上功夫也厉害。上朝几回,把文官都给得罪了个遍。”越斥越恨,“你赶紧数数,还有几个文官敢靠沐宁侯府?”
“老臣已经忍他们很久了。”沐宁侯理直气壮:“是他们欺人太甚,逼得老臣来上朝的。若非为了您的颜面,之前张方越说卢家女贪颜色,老臣都想当朝斥他才德不配位。”
“你…朕真是委屈你了。”皇帝都被气笑了:“你爱子心切,怀疑张方越,朕算你有理。那些文士闹,朕岂会容得,非要你提一嘴?你那几句话说了,算是把朝外读书人也得罪了。”
沐宁侯辩驳:“老臣不是爱子心切,而是觉拿个病女算计晨焕的人,心思太毒。晨焕出事那会,臣夫妇就决定他日后的婚娶由他自己决定,让他欢享此生。”说着老泪都渗出了,“反正卢家的事,老臣会继续查。”
“朕不许。”皇帝严词:“卢家的事,你别再查了。”
就知道会如此,沐宁侯沉气。
沐晨焕的婚事,是他赐的。皇帝吸气,那两口子把日子过得和美,也是全了他的脸面:“晨焕人才,朕实痛惜,升…三品昭毅将军,其妻云氏也享三品诰命。”
见好就好,沐宁侯叹气:“皇上,老臣也是查了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