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这边一家四口在说着出游事,其乐融融。那头合颂院钟氏离开后,齐氏冷目独坐一刻,才起身去内室。伺候在一旁的常嬷嬷跟上两步,便被打住。

出去走动了一圈,云忠恒也有些疲累,此刻正合衣倚靠在床头,闭目假寐。听着珠帘动,知是老妻,也未睁开眼,仅是将被往上拉了拉。

见老爷子没脱外衣就上了床榻,齐氏眼里浮出一丝嫌色,只瞬息即散,微抿的唇口放松开,幽叹一声愁道:“身强力壮时,妾身劝您要顾及些身子。您不乐听。现在好了,一病半月,受尽了罪。”

将帕子掖进袖中,淘了方巾,走到床榻边坐下,拉过老爷子比树皮还皱的手来轻柔擦拭。

几十年了,云忠恒早习惯了齐氏的作态。年轻那会,还觉有妻如此,乃他大幸。如今回过头再看,确是他自作多情了。老眼睁开条缝,细细地打量起形色端宁的老妇。

他记得齐氏在邵府伺候的是…当时的邵家大少爷。也就是现今邵府太夫人那位已经病逝了快十年的夫君,邵隽和。虽不是贴身侍婢,但在主子跟前也非无名无姓。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闻言,齐氏婉笑:“有您这话,,妾身再辛苦也值得。”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怎么觉着话里有话呢?换了只手,继续仔细擦拭。“此回病好了,您得谨心着点儿。妾身一把子头发虽然见白了,但还没白透。您得陪着妾身接着过。”

反手握住她仍柔软的手,云忠恒浑浊的老眼里溢出笑,拇指捻着她光滑的手背:“安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齐氏敛下已稀疏了的眼睫,眸底沉沉,泪花扒上眼睑,扬起的嘴角渐渐下落,迟迟才哽声道:“那就好,也不枉我伺候了你一辈子。”抽回手,将方巾递给俯首立于床尾的管事,拉了袖中的帕子出来,去拭眼泪。

“今儿您在里屋躺着,大概也有听到堂室里的吵声。老四和老三家的在咱们的合颂院,妾身眼看着呢,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您是不晓得,妾身心里被刀剐一般。”

云忠恒配合着叹声气:“老三家的嘴上没个把门,不分场合明里暗里总把嘴往老四命根头上放。老四那性子,你当娘的还不清楚?但凡他心头上长两心眼,我也不会叫他一直死守着铺子,看账。”

“您啊,就偏着老四吧。”齐氏不快地撇过脸:“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云麦、云禾、云粱三兄弟,您最欢喜的还是老四。”

“我喜欢他什么?是老三处事不够玲珑,还是老五不能独当一面。三兄弟里,就他最没出息。”

云忠恒甩脸子。之前在白鸭河边,他说一句,那小畜生…也不小了,呛上十多句,就差指着他这做老子的鼻子骂奸恶。畜生也不想想,他苦心孤诣为的都是谁?

“平心静气。”齐氏伸手过去轻拍老爷子的心口:“老四有自个的小心思。没小十二的时候,他就一闺女,又死活不肯纳妾。没的奔头,他哪来的劲儿去挣前途?人也就越发不知收敛。等有了小十二,哎……”

话未言尽,但云忠恒已知其意,冷嗤一笑:“由着他吧,真当青云路是好上的?也不扒大两眼看仔细,若科举容易,那岂不遍地是书香人家?”

“就是这个理儿。”齐氏忧心忡忡,语重心长:“今天上午带着重礼去拜见,又被人请出来了。老三家的说来我听,我都替他躁得慌。可是自己亲生的,能怎么办?还就真由着他没头苍蝇似的瞎撞?”

“不让他瞎撞,以后青哥儿出息了便罢,否则定是要怨恨咱们。”云忠恒想叫齐氏别管,可话不等出口,齐氏这就说道:“妾身已经想过了,您这次抱恙没能与长兄去府城拜见,有失礼数。等仁哥成亲后,怎么也要去一趟。”

闻言,云忠恒放在被上的右手一紧,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面上无异还很是认同地点了点首。

“到时妾身与您一道,除了仁哥儿夫妻,再把芊姐儿和小十二也带上,一并给太夫人瞧瞧。”齐氏眉头紧锁,目光沉定:“这回妾身也拿大一次,豁出脸面求一求太夫人,让小十二给她磕头,求她老人家允小十二进邵家族学。”

云忠恒右腮鼓动了下,吞咽口中气:“为难你了。只老四就那么一支独苗,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着,恐不会同意青哥儿少小离家。”

“那怎么办,就让他胡来?”齐氏怒容:“这一次次地被请出来,别说云家的脸面了,邵氏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邵氏的脸面?云忠恒紧抿着唇,双手交叉,两拇指来回搅动。

“就这么着。正好邵二爷屋里七少爷,年岁与小十二相当,性子却不比小十二稳重。有小十二伴着,想来也能慢慢沉静下来。另,朝暮处在一块,情谊深厚了,他日七少爷也不会亏待咱们小十二。”

齐氏有几年没去邵府了,她怎么会知道邵二爷膝下七少爷性子如何?云忠恒思索,看来正如他所猜测,有人已经将青哥儿的情况通到邵府了。那么是齐氏…还是陈夫子呢?

应该是后者。齐氏虽识几个字,但还没本事断出青哥儿资质。他也清楚,不止云家家学夫子是邵家人,其他几家也一样。

到底是高门大户,釜底抽薪这套耍得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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