掇起来,外头哥哥姐姐烧好了饭,吃过后,闲话两句,就有人喊:“拾掇拾掇,赶着吉日,下棺了——” 大家披麻戴孝,排成长队。 齐少扉走在最前头捧盆,齐少修捧着灵牌,齐大伯在斜前方带路,众人往齐家祖坟地去,桃源乡一片平坦,没有山,路很好走,也没下雨,沿着田地小路,到了齐家祖坟地时,天光才起来。 “摔盆——” 齐少扉听着,就将怀里抱着的盆摔下,他之前听大伯说了,要摔得碎碎的,越碎越好,就下了劲儿,到了地上四分五裂,耳边是哭嚎声,齐少扉有些怕,下意识看越越,越越站在后面前排,低着头,齐少扉就安心了。 听声跪,他就跪。 大家都在哭,喊爹、弟弟、三叔。齐少扉跪在地上低着头,望着前头的碎片,棺材入坑,一铲铲黄土埋上,最后一抔时,香火味冉冉升起,纸扎寒衣都一并烧了。 有人哭的肝肠寸断,直不起腰,恨不得随了齐老爷一并去。 岑越实在是哭不出来,村里人还喜欢嚼舌根,他俩夫夫不哭,到时候传出去就说两人不孝顺,杜氏和齐少修多孝顺,没看哭的跟唱戏似得,一个音调绕三绕。 “越越……” 大崽也哭不出来。岑越念叨了句别怪我心狠手辣,手就往大崽眼睛抹了去,回头扒拉了自己眼皮。 抓过洋葱的手,齐少扉顿时双目飙泪,岑越也不遑多让,泪水模糊了眼眶,夫夫俩吧嗒吧嗒掉着眼泪抽着气,齐少扉哭的好惨好惨。 齐宏一看,急的直说:“这俩小子闷头青,光掉眼泪不嚎出声,多亏啊。” “又不是做买卖,哭的声大了就赚了?”齐盛淡淡说了句,“三弟去了,俩孩子哭一哭,心里苦哭出来就好了。” 一路上不见俩人多难受多哭嚎,齐盛看在心里,还叹气,傻了如何,爹都死了,傻子不知道哭啊?如今一看,这眼泪哗啦啦的流,比旁边光嚎不掉泪的看着真。 倒是他冤枉俩孩子了。 太阳升起,暖洋洋的光照看,坟头的香烛一点点燃烧殆尽,就同齐老爷的身后事一般,蜡烛的最后一点光熄灭,丧事结束了。 齐老爷丧礼结束,剩下的那就是齐家家产的事。 杜氏等待许久,从齐老爷死开始闹到如今,这会回去路上很是 安静,一副伤心过度的虚弱模样,由着下人扶着,而齐少修这几日也瘦了些,看着憔悴不少。 外人看了,就是父亲去了,妻子儿子痛苦不已。 岑越和阿扉不紧不慢走在中间,两人并排走,眼眶还是红的,有些肿,过了会,岑越先说:“刚才疼吗?我下手太重了。” “疼。”齐少扉可怜巴巴说,又说:“越越是为了我好,阿扉知道。” 面对这么懂事的齐少扉,岑越不好受,说:“以后不做‘为你好’让你难受的事了……” 情势比人强,岑越如今没什么让他和齐少扉自由自在的实力,口袋里的银钱,加起他的陪嫁十两,统共也就四十二三两左右,钱不多,肩头担子却不知不觉多了。 小院的人,如今还有两位姨娘,底下下人。 齐家的遗产,岑越确实需要。 齐家如今年纪最大的就是齐盛,齐宏也在,齐盛说:“既是三弟丧事办完了,之后的事情该说清了。” 杜氏眼睛都亮了。 “先进院子说话。”齐盛说罢转身先回屋了。 齐大伯家院子盖的像镇上两进院子,不过旁边多了个打谷场,这个是有另一道门敞开的,要是农忙时,村里人来这儿不要钱使农具,晾晒谷子,包括村里办红白喜事的桌椅碗筷,都是齐家的,要用时免费用,不过损坏了那得赔。 村民谁家不办个事?因此齐家在桃源乡很有名声,都是好名声。 “都进来吧,旁人就退外头听。”齐盛说。 杜氏拉着儿子率先跟上,岑越齐少扉也近了厅,齐宏在,剩下的小辈同辈都在门外候着。 “三弟遗属拿来。” 齐宏早拿着了,贴身装着,是个信封。齐盛问齐少修,“会识字吧?” 齐少修点点头。杜氏急了,拽了下儿子手。 齐盛看在眼底便说:“你信不过你儿子,那你自己请个识文断字的,我们兄弟不着急念——” “信的过,我只是怕有些字,少修不认识。”杜氏讪讪解释。 齐宏怼了句:“少修读了这么多年学堂了,要是连个字都不认识,那确实是不上进,让人笑话了。”说完也不提这个,把信封拆开,读了起来。 齐盛是不识字的,齐宏被他爹逼着学了些,只看个信,写起来乱糟糟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