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秋红说:“我本来没这个打算,是小雨说的,小雨说她现在隐姓埋名也不是办法,先让她偷渡出国,弄个身份再回来。她救过小雨的命,我们娘俩都把她当救命恩人,花多少钱自然也不心疼,我跟小雨对出国的事也不了解,还是找了孟医生,他才帮我们安排的。小雨当时是真把小方当妹妹,还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是个可怜人。还说小方的手缺一个手指太明显了,幸亏那人没细看,不然肯定认出她。小雨就又咨询孟医生有没有办法补上个手指,哪怕是假的也行。孟医生说假的一看就看出来了,也不能活动,没什么用。后来把小方弄出国,她通过孟医生告诉我们,那边可以做整形,就是需要大把的钱,想借我的钱整形。小雨立马就带上钱出国找她去了。”
包秋红叹气:“我的小雨真的太善良了,那是她第一次出国,为了方小蕊二话也不说就赶过去了。据说那时候移民局查得不严,他们买通了人用一个去世留学生的身份办了绿卡,小雨还给她改名包小方,是真把她当包家人了。她也特别高兴,打越洋电话回来,说特别感谢我跟小雨,一辈子给我们当牛做马。付出的越多,就越把她当自己人,哪里需要她当牛做马啊,她跟小雨一个待遇。她整了容有了新身份,以美籍华人的身份回来了,成了我的干女儿,我当时还请了亲戚朋友过来,把她介绍给大家,还说了我们早编好的故事。”
老刘问:“什么故事?”
“小雨去美国玩差点被人欺负,被小方救了,她父母双亡,一个人在美国形单影只,跟小雨又投缘,还都姓包,就觉得是缘分,于是我收养她做干女儿,反正他们也不能去美国查,我想这样小方就安全了,就算她亲哥看见她也认不出来。”
包秋红说着无奈道:“你是不知道,为这事我还得罪了亲戚,他们觉得他们这些正经亲戚只能在我工厂里当个小头头,小方一个没半点关系的人居然成了我女儿,还住在家里,还帮着管厂子,他们不服气。可我跟小雨当时真的把小方当亲人了,还为此跟亲戚们疏远了。”
“然后呢?小雨是怎么开始吸毒的?”兰静秋问。
“她心高气傲,我让她结婚,她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跟小方一起说要弄个美容院,还说想招些学生出国学整容,她觉得整容以后会流行起来,现在国内根本没有这项目,一片空白,到时候肯定大赚。结果被我骂了一顿,我说长相都是父母给的,谁没事往脸上动刀子。”
兰静秋心里叹气,这个小雨倒是很有前瞻性啊,不但意识到整容以后会火起来,还知道定向培训,要是她不死,以后肯定跟包秋红一样也是个女强人。
包秋红说:“我不让她搞整容,但支持她开美容院,女人嘛,都爱美,这份钱最好赚。她跟小方早出晚归的说是在学习在调查市场,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一个画家,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小雨一直跟我说他是开画廊的,我还觉得挺好的。因为我当了老板接触到一些人,也发现自己跟人家可能有些欠缺,怎么说呢,就是我觉得有钱了就该搞搞艺术嘛,我们家也不缺钱,画家说出去很有面子,我就没拦着,只说真喜欢就领回家来让我看看。”
包秋红说着突然伸手啪啪抽自己耳光:“悔死我了,我怎么就那么傻呢?我该早点见他,我该早点阻止的,为什么还要鼓励小雨!”
兰静秋叹口气安慰道:“你又不能未卜先知,这不是你的错,后来呢?小雨认识他以后就开始吸毒了?”
“一开始没有,但小雨变了,穿着牛仔裤上边小背心还自己截短了,露着半截子腰就要出门,我拦她,她还说人家美国大街上都这么穿。”
包秋红十分无奈:“我也不是老古董,小姑娘前卫一点也没问题,她喜欢穿什么在家里穿就行了,穿出去人家都当她是女混子,你说我这脸往哪搁?她以前很听话,自从认识了这个姓董的画家,就越来越叛逆。不喜欢我管她,跟我对着干,还说我太俗,我说我要不俗能赚到钱吗?我赚的钱把你养大,让你吃好的喝好的,出门有小车坐,你看看外边有几个人能有这种生活水平,她就说我眼里只有钱,每次我们两个吵架的时候,小方总是劝了我又去劝她,帮我们调停,她真的特别贴心,我当时真觉得她才是我亲生女儿,我还跟她说,我要是没你可怎么办啊?迟早被小雨气死。”
方小蕊没有环境自己创造都能让别人对她感激涕零,包家母女两个的矛盾正好是她的机会,甚至这个矛盾也有可能是她搞出来的。
小雨这种善良,母亲还强势的小姑娘心智一般都会晚熟,耍心眼肯定比不过方小蕊,很有可能被她蛊惑。她这两边劝没准是在两边拱火。
兰静秋叹口气:“你什么时候发现小雨吸毒的?”
包秋红见避无可避,只得说:“那天我们正在吃饭,阿姨刚把饭端上桌时,她就有点反常,等吃到一半,她就开始抓头抓脸,眼神也特别疯,我说你要不舒服就上楼去睡会儿,她说她要出去买点东西,还叫我给她钱。她手里有钱的,不是要开美容院吗?我给了她三万块钱,每个月还给她生活费跟零花钱,我说你的钱呢?她说全赔光了,美容院已经开了又倒闭了,全亏损了,她还欠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