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钟,林烟菲就到达酒店,协助律画化妆。温勉原本打算请一个跟妆师,但律画嫌九十年代流行的妆容过于浓厚,看上去特别土。
她今日穿的是大红色的旗袍,可她仍旧坚持化个偏向温婉的淡妆。
等她最后点睛一笔地给嘴唇画上鲜艳的红色,这妆总算大功告成。她抬起头对林烟菲说:“菲菲,你坐下,我帮你补一补口红。”出门之前,林烟菲已经简单上妆,但律画觉得她唇色太淡。
“菲菲、菲菲。”林烟菲在发呆,律画又喊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干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律画看着她,问:“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在好姐妹面前,林烟菲也不隐瞒,她轻叹了一声,“中庭说等会要介绍我给他爸妈认识,我……紧张,怕他们不……喜欢我。”
最近忙着筹备订婚的各种事宜,律画还真把这事给漏了。温家跟厉家一向交好,即使他们的订婚宴只请最亲密的亲戚朋友,厉家还是在列。
上辈子她没有跟厉父厉母接触过,她无法判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唯一知道的是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对于任何二十岁出头又没背景的女孩子来说,去见这样的男友父母,压力肯定很大。
律画伸手牵住林烟菲的手,轻声道:“菲菲,你是不是很喜欢厉中庭呀?”
虽然厉中庭现在是她男朋友,但被问及这样的问题,林烟菲还是忍不住脸红,她轻轻点头,“嗯,很喜欢。”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比起当初他对张宏文的情窦初开,这感情要来得激烈来得悸动。
“你只要记住自己很喜欢他就行了。”律画朝她微笑,“前路是平顺还是荆棘,我们现在不知道,但你只要记住自己的初心,千万别轻言放弃就好。”
这是前些日子怀孕乌龙后她得出的感悟,今天也把这个感悟送给林烟菲。
“好。”林烟菲应下,即使心里还是忐忑,但今日是律画大好日子,她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她转移话题,说:“你问问温勉,他什么时候过来?”
“不用问了,他刚给我BP机留言,说已经出发,先把晴姨送去温家,然后就过来。”律画说。
从翡翠庭院到温家,距离并不远,江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沿路的风景,她早已认不出来。
温勉看她闷不吭声的,于是道:“妈,你不用害怕,等会有爷爷奶奶在呢!”
江晴不想儿子担心自己,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害怕的?当年做错事的人不是我,要心虚的也不是我。”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不停地用这句话来战胜自己的紧张感。好歹是见过场面的女人,江晴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抬头挺胸,面对温建军跟于春丽是不卑不亢,面对温家两老是温柔细心,跟温家的至亲周旋,更是落落大方。
江晴这些年一直呆在改革开放前沿的S市,也赚了钱,又给温勉在B市买房买车,无论是哪一点,都让温家的亲戚佩服跟好奇。
她进来跟两温老寒暄过后,温家的亲戚就一直缠着她问有关S市有关她做生意的事情。她独自一人打滚多年,即使面对大伙七嘴八舌的提问,她仍旧能从容应对,那姿态、那气度不得不让众人折服。
于春丽坐在一旁插不上嘴,看着江晴犹如女主人一般地跟客人说话,她心里的妒火早已燃烧起来,但碍于场景面子,她只能死死忍着,强颜欢笑。
当年于春丽小三上位嫁入温家,温家的亲戚都瞧不起她。这些年即使她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再和善再友好,别人就是忘不了她过去的污点,只不过碍于温建军在温家的地位,面子上不会跟她过不去。
特别是温勉的姑姑,她最痛恨这种不知廉耻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今天难得逮住机会,她故意跟江晴说:“阿晴,我儿子从今年年初一直嚷嚷着要辞职去S市下海,说那边遍地黄金。男儿志在四方,现在国家鼓励大家体制内下海创业,我跟他爸也支持他出去闯闯,可他还没温勉大,S市离B市又远,咱们够不到摸不着的,如果你还是他舅母,我就拜托你照顾照顾他,可现在,我哪好意思开这个口呀?”
话音刚落,于春丽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脸煞白煞白的,一众亲戚也在等着看笑话。江晴知道温姑姑是想给自己解气,但她根本没把于春丽放在眼里,她笑着缓解气氛,“温勉姑姑,如果有需要,我都可以帮忙,温勉的表弟,我能帮肯定帮。”
江晴只强调温勉跟众人的关系,把自己给绕出来。可她再怎么善意,落在于春丽眼里都是虚伪。
“差点忘了,温勉让我去他卧室拿点东西。”江晴借口上楼,离开这个漩涡的中心。
其实温勉压根儿没有让她拿东西,现在他在温家的卧室几乎没什么东西了,重要的东西全都搬到翡翠庭院。她在里头坐了两分钟做做样子,然后才出去。
她刚走出去,迎面就遇到了温建军。
对于这个她年轻时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她曾以为面对他时会自卑会紧张,但等她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内心很平静。她朝他淡淡一笑,然后越过他下楼。
温建军看着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她年轻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