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蹲在地上忏悔,不肯走了。
那会儿他们就快要到家了,是陆玉锵走在路上的时候接到的向姚的电话,向姚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有气出但是没气进,一看就知道受了非常严重的精神折磨,有气无力道:“角色扮演,是什么?”
“是什么?”陆玉锵反问她,“我现在手上拿着牛奶,没手查资料。”
向姚说:“是中老年高钙牛奶吧,给你干爹买的?”
陆玉锵:“?”
“我都知道了,你瞒我瞒得好深,所以机场那个小弟弟真的是你男朋友,你们还玩起那老什子角色扮演来了,你是儿子他是你干爹,追求刺激是不是?”向姚要崩溃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等等,有个电话进来了,草,广媒的记者,我得接一下。”
向姚挂断之前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给我反思!”
陆玉锵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把牛奶放在地上,自己低头打开微博,自然是看到了实时热门那条里的小视频。
视频时间不长,两三分钟,偷拍的那个人大概是一直暗暗跟在他们的后面,把最精彩但又最容易混淆视听的部分截取了进去,于是当江鹤深点开视频时,满屏都是牧清的那句声音,锵锵你叫我声干爹嘛,说得特带劲,特辣,特让人痛哭流涕。
陆玉锵放了两遍,头一遍听的时候还没感觉,第二遍时只觉得牧清说这句话时好似是在同他撒娇,小少年的声音本就清冽柔软,嘛字的语气词被他无意识地拖长,听着好像他们有那么一层奇怪的关系在里边,陆玉锵又去听自己说话,他冷酷道,不行。
为什么感觉如此宠溺?
拿着手机站在路口的陆玉锵陷入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懵逼情绪当中,这时候牧清拿过他的手机,也点开了那个视频。
第三遍的时候陆玉锵就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赶紧夺过手机给它关了,他站在路边没动,牧清拿手指小心戳他的腰,问:“怎么了?”
他直觉自己就是闯祸了,当时气氛挺好的,陆玉锵陪他过去买牛奶,他兴奋地跑到乳制品区域,见到里面牛奶第二件半折,于是拎了两大箱,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会持家,一时间自信心爆棚,就又起了让陆玉锵叫自己干爹的念头,也随口提了一句。
说起来自从见面以来,陆玉锵还没叫过他干爹,挺难受的,牧清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可他也没有办法,怪就怪在他投生了一棵树,还是个妖精,没钱没势空有一身法力,但是之前翻墙也摔了,他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还比不过小老哥,小老哥陆振东现在都是这里的首富了,房子车子都是他买的,想不到当时瘦瘦小小的一只,在外边闯荡得还挺顺利。
牧清的思绪就跟宇宙大爆炸一样,从四面八方开始扩散,神情也变得有些许委屈,后来干脆蹲在地上不走了。
“喂。”陆玉锵拿脚踢他的鞋子,“走了。”
“我是不是害惨你了?”
“没有,就是有人偷拍了我跟你买牛奶的视频,有点小误会,我职业比较特殊,所有出了点小麻烦。”陆玉锵自己心烦的时候还要哄牧清,“起来吧起来吧,回家喝牛奶。”
牧清站起来,固执地自己拎着牛奶往前走,他是一点都不想让陆玉锵做苦力,把这人疼到心眼里去了,快要进门时他突然站定,转头问陆玉锵:“谁拍了我们的视频?”
“不知道是谁。”陆玉锵说到一半,看到他愤愤的表情后警觉,“你要干什么?”
“我要揍死他。”牧清说完后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是谁就算了。”
陆玉锵觉得牧清这样子的想法有点危险,是不是妖怪都这样崇尚暴力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牧清是个火爆脾气,虽然面貌容易诓骗别人,但实打实得又爆又硬,他觉得自己既然把牧清带进城,那也有教育他的责任,便说:“暴力不行,能用其他方式解决的就先别用手。”
“用脚可以吗?”牧清问他。
陆玉锵呃了一声,他可能是被牧清的话给问到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白痴问题,陆玉锵不敢置信:“你认真的?”
“对啊。”
他看起来确实是认真的,陆玉锵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一只刚化形几个月的桃树妖,他不太懂这个世界的规则,于是尽量虎着脸说:“脚也不行,头也不行,屁股也不行,全身上下哪个部位都不行。”
最后陆玉锵补充:“你的树也不行,桃子也不行!”
“好吧。”牧清失望总结,“尽量不打架不生气,我知道啦,谢谢锵锵。”
陆玉锵就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啊,还挺有礼貌的。”
牧清眨着眼睛看他,陆玉锵把他往门里推:“走了走了,进去了。”
向姚过了三十分钟又打电话过来,让陆玉锵一五一十地把牧清的事情跟她说清楚,陆玉锵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但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谈恋爱,也没做那个什么干爹儿子病人护士的角色扮演。
他是真的对网友们的脑洞表示服气,刚才的三十多分钟里顺便去微博上看了几篇新鲜出炉的关于自己的同人文,都扯到比如他是动感战士对方是被他营救的小少爷这种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