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绮佳两人默默相对无言良久, 半晌后惠妃问:“你打算怎么办?”
蓁蓁一叹,“这便是现下的难处了,佟贵人没有证据, 皇贵妃是做好了局的, 佟贵人若坚持说是她害的, 皇贵妃便会让太医出来作证她是病中得了癔症, 高贵典雅待人和善又为妹妹操碎了心的亲姐姐害自家妹妹, 无凭无据没人会信佟贵人的话的。”
惠妃也是这样觉得, 她缓缓点了点头道:“你今天去探她,她必然是猜到佟贵人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你也要小心。”
蓁蓁牵出一脸无奈的笑容:“你当我今天不去探她,她就不知道吗?我本以为这次是她大意失荆州,没算到我突然搬去了北海, 更没想到我会撞见小佟佳氏跳湖。我刚去会她的时候才发现咱们皇贵妃娘娘那么沉着冷静, 一点不像是东窗事发的样子。看来这个局她早就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了。”
惠妃叹了口气, 可不就是如此,她又添得一句:“其实不是我说你,你啊,真的多管闲事了。”
惠妃那谴责的眼神从蓁蓁进门说起她救了小佟佳氏后就有些没忍住,蓁蓁看她那担忧又有点责备的样子“噗”一下笑出来了,“姐姐还记得七阿哥吗?”
“记得。”惠妃看着蓁蓁, 蓁蓁看着惠妃, 两人回忆往事相视一笑。
要是说惠妃和蓁蓁过去是因为绮佳相识, 因为脾性互相喜爱, 那么苏常在与七阿哥出事时却彼此真正将对方归为了“相似之人”,只因彼此都是心善不忍之人才会携手着急地想去帮一把苏常在母子。
蓁蓁含笑说:“七阿哥如今虽然骑射还不便,但是行走总算无碍了,我每逢年节看见总会高兴一会儿。”
就那么一会儿,足够她不悔自己的“多管闲事”了。
惠妃伸手搂住她肩膀,半是欣慰半是无奈:“我们啊,活该被人压着,人善被人欺你懂不懂?”
“姐姐不欺负我就好了。”
惠妃拍拍她的肩,由衷说道:“罢了,人活着就图一口气在,要是见死不救我们和那些黑心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何况……”蓁蓁眼底浮现一抹期待与狠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惠妃一怔,不禁微微点头。
··
两人又相对商议了半天应对皇贵妃的法子,可左思右想也没有上上之策,惠妃只能嘱咐蓁蓁万事留神。坐了这会儿天都黑了,蓁蓁便领着碧霜告辞,两人在水云榭旁的船坞上船走的水路进北海,中海北海是连成一体的内湖,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回到她的院子。
碧霜搀着蓁蓁下船,两人一抬头就见镜清园那烛火通明,不知是火把还是宫灯照得宛如白昼。蓁蓁心里奇怪,都这个时辰了怎么灯还都亮着。等两人走近了几步便能隐隐听见一阵喧哗传来。蓁蓁心道一声不好,扶着碧霜催促道:“快走,怕是出事了。”
碧霜提着宫灯扶着蓁蓁,两人行色匆匆,从船坞一路往前赶。镜清园前果然站了四五个太监,人人手里都提着灯把个宫门照得通亮,而园子里更是一片喧哗,几个粗壮婆子在那扯着嗓子喊:“贵人保重,贵人万不可如此!”
蓁蓁脸色铁青,快步冲到他们跟前劈头盖脸就问:“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你们胆子到我院子里撒野?”
为首是个眼生的太监,他打了个千道:“给德主子请安,奴才是敬事房的人。”
“敬事房?我竟然不知敬事房除了总管大太监顾问行还能有人到我屋子里动手了?”
“是皇贵妃让奴才们来接佟贵人回宫的。贵人是来五龙亭养病的,病好了自然也该……”
他话音未落园子里突然传来佟贵人一声凄厉地惨叫,在这夜色里分外清晰。那太监也震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里看了一眼,而蓁蓁已经疾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一团乱,几个壮实得和陀螺似的老嬷嬷在床边围了一圈,小佟佳氏发丝凌乱缩在床角,蓁蓁拿给她遮脸的素锦帕掉落在床边的脚踏上,不知道是挣扎中掉落的还是被哪个老嬷嬷扯下来的。秋华正勉强护着小佟佳氏不让那群恶婆子靠近,小佟佳氏则双手捂着脸嘴里胡乱喊着:“走开,都走开!”
蓁蓁一见这情景就怒火中烧,“放肆!好一群大胆的奴才,是谁让你们到我这来撒野的!”
老嬷嬷们立时都跪下了嘴里嚷嚷着“奴才不敢”,蓁蓁气得一脚踢开为首的那个走到床边,小佟佳氏浑身抖如筛糠凄厉地喊了一声“姐姐”扑进蓁蓁怀里。
蓁蓁紧紧搂着她横眉怒瞪这群恶仆,“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为首的老嬷嬷被蓁蓁踹了一脚肚子正疼着呢,也不敢抱怨,吸着气说:“德主子,奴才们是奉了皇贵妃的命令来接贵人回宫的,接不到人奴才们不敢回去啊。”
蓁蓁道:“贵人的病还未痊愈还需要在这静养,暂时不回宫了,你们就这么回去复命吧。”
老嬷嬷一脸为难:“德主子,不是奴才不信您,这太医给贵人号过脉了,说贵人都好了……”
她的眼珠子往右斜了斜,蓁蓁顺着她的目光往左手瞧,她刚进来的时候没留意,床边的屏风旁还真缩了一个太医院的太医。这人甚是面生蓁蓁从前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