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唱得容易,开河治河岂是烧火浇醋这么容易的。”
班主一愣,皇帝龙颜不悦都那么明显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蓁蓁心思一动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她递了个眼神给惠妃,惠妃心领神会遂道:“哎呀,这不是沈既济《枕中记》里的故事么。”
皇帝问惠妃:“哦?你知道这个故事?”
惠妃笑说:“臣妾从前读过挺有趣的,不过是个黄粱美梦终成空的故事,不吉利哪。今儿给公主庆贺满月依臣妾看还是选个喜庆热闹的剧吧。”
班主是个激灵人,一听便马上跟着说:“那这《义侠记》里的《除杀》如何?说的是武松打虎的故事。”
皇帝一挑眉拍了拍手,“这个好,就点这一出吧。”他说罢故意嘴角含笑瞧了蓁蓁一眼,蓁蓁别过脸去只当没瞧见,心里是忍不住想啐皇帝一口,怀上盈盈的日子不就是外头她领着自己打猎的时候吗。
班主领了旨便去准备,没一会儿台上便开戏了。也不知怎么,皇帝平日是个戏迷,今儿却瞧得有些个心不在焉,台上这武松和老虎是抖得你死我活的,皇帝却流露出了几分意兴阑珊来,似乎人在这心思却在别的地方。
佟佳氏问:“皇上怎么了?是今儿这戏不好看么?”
“没什么。”皇帝懒懒地应了一句,他瞧了一圈发现同往常一样又少了一个人,“婵媛呢?怎么又不见她。”
佟佳氏道:“她就这性子皇上你也知道,臣妾叫她她也不肯出来。”
皇帝责怪地看了佟佳氏一眼,说:“她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了?成日闷在屋里是个什么样,你虽说是做姐姐的但也不能就这样由着她孩子气。”
皇帝嫌少这样苛责佟佳氏,佟佳氏尴尬极了,起身一福,“是臣妾疏忽了,皇上说的是。”
皇帝撇过头对翟琳道:“去承乾宫把佟贵人接来,她若不肯来就说是朕的旨意。”
翟琳领命走开了,皇帝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戏台上,佟佳氏也看得颇认真间或还能和皇帝说笑上几句,可若认真观详还是能从她脸上瞧出几分不自在来。蓁蓁和惠妃四目一碰,无声地交流了下。皇帝大约是心情不好真无心,可当那么多人的面皇贵妃被下脸她这高兴怕只是面上功夫了。
翟琳这腿脚功夫着实是不错,这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呢就把人领来了,也不知翟琳怎么同小佟佳氏说的,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看着竟像是跑过来的。
“臣妾……臣妾给皇上请安。”
小佟佳氏捏着帕子,在皇帝跟前颤颤巍巍地福了福。皇帝正和蓁蓁说话呢,眼角往她身上一扫笑容顿时是抹去了三分。这也难怪皇帝,宫里讲究的就是规矩,所谓规矩往大了说就是主子有主子样,奴才有奴才样,往小了说就是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就说眼下这一屋子的嫔妃吧,因是来给小公主贺满月的,各个都是打扮得端庄得体。再看这小佟佳氏也不知怎么,穿一身素缎就出门了,浑身上下就只见耳朵上一对珍珠耳坠,再没第二件像样的首饰了,打扮得比蓁蓁身边的碧霜、霁云还寒酸。
小佟佳氏见皇帝瞪着她怕得快哭了,“赶时间就没来得及换衣裳……”她慌忙间看了皇贵妃一眼,期望着皇贵妃能帮她解围,没想对上的是佟佳氏满眼的苛责,小佟佳氏羞得把头一垂,缩着肩膀两手搓着帕子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