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来没存要让他治国□□的心,尤其是隆僖没了以后,对恭王这仅剩的小孙子,太皇太后都是怎么惯怎么来。
据说那日恭王入了慈宁宫给老太太白话了一下午的传奇演义,知道老太太从来不喜欢什么列女传,只爱听像红佛女、花木兰这样的巾帼故事,恭王便把前朝秦淮八艳的故事添油加醋给老太太当闲话听。吃准老太太最爱刚烈女子,恭王将嫁给贰臣钱谦益的柳如是说得是既聪慧灵敏又高洁慷慨,左右连着苏麻喇姑听见恭王喷着唾沫星子说柳如是要为前明殉国都紧张不已,只有老太太听得拉着孙子长叹说这女子可歌可泣,虽不心向我大清却令人敬佩,其夫这种懦夫除了一身酸腐一屋铜臭哪配得上这样的有气节的人,要前明各个都是这般灵魂,怕是大清入关易守关难啊。
恭王一听老太太这般感慨,差点没落下泪来,顺势就向祖母哀求让他去江南开开眼界。太皇太后不解说这前明旧人怕早就入了黄土,去了也怕是扑空,谁知恭王早有准备,言八艳里有个寇白门至今还在秦淮河畔开张。太皇太后虽然故事听得高兴,可听见恭王要入烟花柳巷吓得连连摆头,恭王说自个儿只是仰慕侠女,再说前朝老妓早就是花甲之年,除了说说故事唱个曲儿还能干什么。又夸自己的老祖母历经四朝,多少次临危不乱,也是侠女,他只是想瞧瞧世上是否真有除了自个儿老祖母外还有一身侠气的女子。
太皇太后被恭王磨得没办法终究是点了头允了他一腔热血,只是要他发誓不能越轨,另拉着他让他回京再给自个儿说故事解闷,最好还能多带点新奇玩意儿。在太皇太后眼里,皇帝虽孝顺有加,敬献上贡名贵之物堆积如山,可细巧新奇还是得恭王来挑。
此事是苏麻喇姑奉慈宁宫懿旨直接传话于内务府,皇帝作为那个最后知道的人被气得七窍冒烟,磋磨了顾问行又去内务府传旨不许给恭王准备行囊,所有事宜都让王府自己打点。可惜得了出宫懿旨的恭王才不在乎这点子事儿,反倒是还没踏出东华门先嫌弃□□帝行囊累赘了。
翟琳正哈着腰琢磨着怎么赶紧把恭王爷这尊佛爷打发了,就听见容若侍卫的请安声在后头响起,心中就给容若侍卫竖了个大拇指。纳兰容若给翟琳使了个眼色,翟琳识趣地退到一边又拉扯了几个小太监赶紧把马车拴上绳子。
纳兰容若在马上向恭王爷一拱手问道:“王爷这回备了多少银子。”
恭王和容若也颇有交情,恭王自认京中风流是第一,不过诗词歌赋么,他却打心底地服气容若这小子。就为这个,碰到别的侍卫来请安行礼恭王这懒散人连眼皮子也不愿意抬一下,而容若行礼他是很愿意多说上几句看,甚至多打趣几句。
“不够还不是有你吗?知道你要去,我也就没去抄福晋们的陪嫁底子了。”
恭王和容若相视一笑,容若回首瞧了一眼见车马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着皇帝从慈宁宫辞行毕了起驾,想着还有那么一刻钟又和恭王攀谈了起来:“倒是不知谏亭如何了,他回去也有大半年了。”
“啊呀。”恭王一听拍了拍脑残,“正是呢!金陵城里也就数江宁织造府油水最厚了。”
容若面色一滞,恭王瞧他那样笑得更开怀了,拍了拍他肩道:“和你逗趣呢,瞧把你紧张的。”
容若讪讪道:“您老玩笑越来越没边了。”
“京中时日漫长,不找点乐子打发打发辰光不要憋出病来吗?”恭王拿眼上下瞧着容若问,“倒是你好久都没替皇上出门办过差了,这回出来那位没什么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