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把女儿交由太后抚养。皇帝想了想,笑道:“朕看额娘不妨就依了宜妃吧,有了宝儿再有了胤祺额娘身边这金童玉女就齐全了。”
蓁蓁也陪笑说:“皇上说的甚是呢,宜姐姐都这样求了,太后您就答应了吧。”
皇太后虽没有立时应下,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定了。胤祺病势既已稳住皇帝便回乾清宫去了,宜妃要守在他身边照顾,皇太后便由蓁蓁送回了宫。蓁蓁今儿一早去皇太后那就是为了探望女儿的,没想先是遇上来请安的皇帝,又是生出了宜妃这档子事,这一耽搁就是一天,一直到送皇太后回宫后蓁蓁才得了空哄一哄抱一抱女儿。
胤祺这病也真是奇怪,来得快去的急,不过三日他就又活蹦乱跳了。宜妃这回是下了狠心了,胤祺的病一好,她就把儿子的东西都打包好连人一起送进了太后宫里。宜妃的性子素来都是什么都要捏在手里的,这回她这么轻易就把命根子似的长子交了出去真瞧得人目瞪口呆。
······
郭贵人的死和五阿哥的病让康熙二十三年的新年充斥着压抑低落的氛围,蓁蓁眼瞧着宜妃这般要强好胜的人倒在了儿子跟前,心中徒生了无数推己及人的伤感。
即使是在听了哈日伊罕和秋华探听来的那些翊坤宫的逸闻后,蓁蓁依然没有能从被宜妃那日惊恐万分失态表现的震撼中缓和过来。而新年前几日,郭贵人的遗子不幸夭折更让她心惊胆战,一日比一日的沉默下来。
宫中的女人无非依仗圣宠与子嗣,她如今有圣宠亦有子嗣所以会觉万事无忧如鱼得水,可如果哪一天二者失其一,她待如何?
圣宠?她自问能坦然处之。可是孩子?
蓁蓁每每思及此处都心慌不已,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苛责宜妃那日的表现,甚至略略有些同情皇贵妃佟佳氏的遭遇。
她的低落也影响着孩子们过年的情绪,宝儿尚不能言语,腊八节后就一直跟随太后住在宁寿宫。而四阿哥和六阿哥在腊八后住在永和宫里,看着往日最爱与他们玩闹的额娘消沉少语于是各个都安静下来。
皇帝自然也是发现了,但他一直忍着没说,直到除夕夜他再度溜进永和宫的时候。
他依然是悄悄来,只带了顾问行敲门入内,他进屋时蓁蓁正摆弄着他送的蓝田玉箫上的那枚玉环,且丝毫不察屋内的动静。
皇帝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问:“又在胡思乱想点什么?”
蓁蓁回过神来拉下他的手,端上硬撑出的笑容说:“皇上来了。”
“不惊讶朕来?”皇帝熟门熟路自己坐在她身边脱了长靴,而后将她抱在了膝上。
蓁蓁低笑:“您不是每年都来?”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要是不来,臣妾得问问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皇帝刮了下她的鼻子,“那好,今年还没有失宠。”
蓁蓁摸了摸鼻子还没来得及“谢恩”,皇帝就虎着脸说:“可你再这样,就真要失宠了。”
“啊?”蓁蓁一时未懂,她茫然地看着皇帝,眉心皱起。
皇帝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撑在她额头上抹平她突起的眉头,说:“别皱,要变丑婆娘了。和朕说说到底为什么近日如此不高兴?胤禛和胤祚都被你吓得不敢笑了。”
“臣妾没有。”蓁蓁叹了叹,反手搂住皇帝,皇帝环住她任由她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蓁蓁瘦弱,就算是生完宝儿后养得好稍显婀娜也是杨柳细腰身轻如燕,抱在怀中极是轻盈。
皇帝极爱抱着她的感觉,蓁蓁身上永远有一股让人迷恋的娇憨,她皱眉她欢笑她唠叨她不语,落在皇帝眼中都是可爱至极。
就像现在她惶恐不安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去哄她。皇帝的一手紧紧揉住她腰间,一手捋着她的背脊轻声问:“和朕说说?好不好?”
蓁蓁却摇了摇头,她不知如何开口,她是和皇帝乞求不失圣恩还是和皇帝诉说害怕失去孩子?无论哪种似乎都极为可笑。她记得僖嫔的孩子没有的时候皇帝和她说的清楚明白:宫中的大多数人生死任人宰割听天由命,他不会管如此多如此清楚。
虽说皇帝与她保证他会管她会护她,可她再三哀求是否就变得无理取闹惹人生厌?她犹豫她胆怯,她怕皇帝厌恶她反复上涌的悲伤和低落。
于是她搂着皇帝闷闷地说:“臣妾在看您送我的玉佩,很好看。”
皇帝轻笑:“那是自然,朕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朕什么时候给过你不好的东西?”
“上头的络子也很好看。”蓁蓁蹭了蹭他的肩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寻求安慰。
皇帝还是笑,“那是自然,这是朕偷偷找了皇额娘要的,皇额娘都不知道这东西上你这儿了。”
不知怎么,皇帝突然很想和她说这枚玉佩他足足在怀里揣了半年,可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她,也很想和她说能给她的时候自己有多欣喜兴奋。
可话到嘴边他却生生忍住了,他一直怕她不喜欢,送的时候就是,如今亦是。他怕她不喜欢这玉佩,怕她不喜欢是他所送,更怕她不喜欢他那时的心思。
最后这个平日镇定威严的帝王小心翼翼地斟酌后说:“你现在喜欢就好。”
他不知道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