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向往的高山流水。
今日这首曲子她之前未曾听师傅吹过,她在珠帘后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问:“不知此曲名为何?我现下听完连公主也安静不少,不再转身折腾了。”
老太监还是提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了几个字,秋华再送进来交与她,只见上面写着:“梵音,普庵咒。”
“普庵咒……这是普庵禅师所悟的,驱凶邪冤恶煞,的确有安神之用。”
老太监又提笔匆匆写了几个字再递给秋华,“佛家有戒杀文,不知主子可知否?”
蓁蓁点点头,宫中诸人都熟读佛法,她更是常在太后处拜佛,她随口念到:“诸仁者:堪叹诸人不较量,却将造罪当烧香。”
老太监又写道:“杀他一命还他杀。”
老太监的笔墨功底极佳,这一个杀字金钩苍劲有力,穿透薄纸,蓁蓁默默念着这句话,在珠帘后问:“人的杀心,人的造罪到底因何而起?”
老太监坦然提笔,送进来的纸上只写一个字:贪。
····
在皇帝离京一个月后,皇贵妃的胎终于到了瓜熟蒂落之时。
皇贵妃是酉时发动的,皇太后和惠妃一接到消息就赶去了承乾宫,蓁蓁如今也是有孕在身的人,她虽然很想去承乾宫可秋华怎么都不同意,最后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了自己宫里。
因皇帝和太皇太后去木兰秋狩带走了不少人,宫里如今人手不够,惠妃就同蓁蓁借了秋华去,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又看着蓁蓁生了两个孩子比其他人都有经验。
一道惊雷落下,轰鸣声震耳欲聋,蓁蓁一下就醒了。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外却是电闪雷鸣,窗户上忽明忽暗,树影张牙舞爪地像是要破窗而入。蓁蓁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掀开床帐探头出去喊了一声:“霁云。”
睡在外间值夜的霁云过得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主子。”
“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寅时了。”
“秋嬷嬷回来没?”
“还没。”
皇贵妃是酉时发动的,到了这会儿还没动静,难道是难产了?
她正这样想着,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隐隐约约她听见似乎是秋华在问:“主子醒着吗?”
蓁蓁下床把灯点上,秋华一见屋里等亮了立刻走到门边说:“主子,奴才有事要禀报。”
蓁蓁披上衣服坐直身子叫道:“快进来说。”
秋华推门而入,她浑身都是雨水,头发还在不断的滴水。
“怎么浑身都湿了?快先去换件衣裳。”
秋华顾不得这些,她转身把门一关,快步走到蓁蓁身边,附在她耳边说:“皇贵妃生了。”
蓁蓁怕她受凉,先拿了薄毯子给她披上,一边问:“是男是女?”
“公主,一位公主。”
蓁蓁一口气在那儿吊着也说不清是闷是松,她也不知道皇贵妃这一胎到底是公主好还是皇子好,她不是这局棋中的人。
可她转眼见秋华披着毯子一副话未说完的神情,蓁蓁奇怪地问:“怎么了?是有出什么事吗?皇贵妃不好吗?”
秋华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是小公主她……她有些不寻常。”
蓁蓁愣了一下,“哪里不寻常?”
“她没有……”
“没有什么?”
秋华低下头附在蓁蓁耳边,蓁蓁听得那两个字惊得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这狠心短命缺德的,我诅咒你以后生孩子没有屁.眼!”
这是她从前在家的时候偶然听见街坊里争家产的一家人骂出来的话,这极粗俗的脏话那时传到家里来长辈们都捂着他们的耳朵不让再听。
如今这是在天子之家,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一男一女结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