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到底如何了?”她靠在床边手指着恭王问。
“人清醒,只是念福尔库伦,那日碰到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抱着就走,福尔库伦刚没的时候弟妹还未这样,但是立嗣悬而未决,她是忧惧交加才会骗自己的。”恭王说着,想到纯王府如今的惨状,七尺男儿立时止不住的眼泪就要落下。
太皇太后被他一说也湿了眼眶,长叹着气说:“谁家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你们体谅纯王妃,也要体谅别人的心啊,你们昏了头只顾着救尚佳氏,若伤了别人不是一样造孽吗?”
恭王虽然性子冲动、散漫不羁,但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他听皇祖母此话一出便知道皇祖母内心是应允了,只是要给皇帝一个缓冲。此刻在常宁心里,只要皇帝应允立嗣,他便什么都好说,他求的是皇帝一个谅解纯王妃的态度,“是儿臣着急了,立嗣之事久拖未决,弟妹一日一日衰弱下去,我和二哥都是不忍才这样的。”
皇太后也出来打圆场:“正是呢,都知道你们是好心,总得给皇上时间好好想一想怎么能有个万全之策。”皇太后窥了皇帝一眼,“就是要过继阿哥,你们也要让皇上好好和后宫说说才是啊。”
皇帝冷着脸一言不发,两眼只看着被他砸碎的药碗,太皇太后、皇太后和恭王的话他都仿若未闻。恭王眉心一拧张嘴正要说话,一旁沉默到现在的裕王忽然说:“皇上既然有难处臣愿意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隆僖。”
“你胡闹!你才一个儿子!”皇太后第一个急了,裕王子嗣单薄,前头的几个阿哥皆已夭折,最小的阿哥才刚刚出生,哪有让他过继独子的道理。
恭王说:“额娘,满都护和海善我都带去给弟妹看过了,弟妹根本不认。若能有年岁相仿的……”恭王说到这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自然是明白恭王的意思,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没说话,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下子也都不说话了,只有裕王忽然重重给皇帝磕了个头:“求皇上立六阿哥为隆禧嗣子。”
太皇太后心中一声不好,阻拦裕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听见皇帝怒叱如平地惊雷:“谁给你出的主意立六阿哥的!”
裕王又重重磕一头说:“皇上明鉴,皇上的八个阿哥里年岁同福尔库伦相当的是五阿哥、六阿哥和七阿哥。七阿哥生来有疾,皇上不忍。五阿哥又是宜妃的独子,余下只有六阿哥了,他就比福尔库伦小几个月还有一个同胞的四阿哥,两位阿哥的生母德妃现在还有身孕,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放肆,裕亲王福全你放肆!”皇帝浑身发着抖指着裕王,“朕宫里的事是你可以随便窥视议论的吗?是谁给你传递的消息!”
皇帝一句接着一句问,似乎非要把这事刨根究底了,裕王趴伏在地上说:“没有人给臣传递消息,臣说的都是满朝皆知的事。”
“哈。”皇帝暴跳如雷面色阴沉如铁,“朕如今才知道,朕的后宫内院都成了戏台子了,一个宫妃怀孕都能成了满朝皆知的事了。”他一扭头指着躲在一边的顾问行说:“把毛二喜叫来,让他去查,现在就去查,但凡大逆不道往宫外传递消息的全部抓起来。让毛二喜一个个问,一个都不要放过。问清楚了都传了什么消息,传给谁了,就是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从他们嘴里掏出来到底谁指使他们这么干的!”
众人一下都变了脸色,屋子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虽说宫里严禁私递消息,可宫女、太监还有往来的仆妇差役私下碎嘴历朝历代就从来没能禁绝过,里头的人靠这个讨自己主子欢心或是从外头弄点小钱,外头的人靠这个传了七八嘴的话探一探皇帝的喜好,揣度一下圣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不做得太过分皇帝素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如今皇帝气极之下说的这话若真做了,那是要把整个后宫连着前朝都端了。
顾问行也是傻了,站那不知道自己是应还是不应,他忽然看见皇太后给他使了个眼色,顾问行激灵了一下跪下道:“是,是,奴才这就去。”
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可一出屋子立马就不跑了改了走,还是慢慢地走。这就叫以受为退,皇上雷霆震怒的时候万不可顶着来而是先受着,差事也得去办,但可以慢慢办缓着办。只要他不立时三刻地把毛二喜领来等皇上气过了转头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皇太后等顾问行出去了才缓和劝道:“这宫里人私下碎嘴的事皇上是该管一管了,不过这事啊急不得,让毛二喜慢慢办就事了,皇上不至于为了这个动气,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发了这一通子火气也是消了一半了,他看了眼已经白了一张脸的恭王和还跪在地上的裕王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了。他冷哼一声道:“想要立嗣可以去议,想要带出宫门都没有。这话朕说完了,你们两谁再指名道姓打六阿哥的主意,妄议后宫的事,休怪朕翻脸无情。”
皇帝逆着光疾步就要离开,恭王一头冷汗上前拉住裕王急急问:“二哥你是怎么了,怎么比我还冲动。”
裕王伏跪在地上,长声哀嚎:“皇祖母,孙儿求您了,求您了啊。”
太皇太后勉力支撑着,看着太后说:“二阿哥,你说错话了。”
皇帝的脚刚要踏出去,听见裕王这声又回头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