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人哪,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忘本的。”
秋华给两人各盛上一碗笑说:“夫人可是不知道,宫里从前可没哪个主子是这么吃面的。面条粗细要讲究,只能是细面又不能是一般的细,非得要一咬就段,含嘴里像是立马能化那种。那汤也不是随意用只鸡熬了就算了,鸡汤熬好之后得放几片白菜把油腻都吸走,用剩下的烧得滚烫来喂面。最后就这小青菜也有讲究,不能切,只取最嫩的菜心部分,开水里汆过后立马就放进汤里,既能保有翠绿的颜色,吃上去还脆。娘娘当初怀着六阿哥的时候一直都没什么胃口,说就想吃这面,御膳房做了几次了都不和娘娘的心意,最后娘娘是把厨子叫来,亲自在它坦里一步一步盯着人家才做出了这样一碗面来。我们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累坏了。”
吴雅夫人听得失笑。“这孩子,都是被她祖母给宠坏了。”
“我也是好奇,这些都是太夫人教娘娘的么?”
吴雅夫人知道秋华是蓁蓁亲信,也就不瞒她了。“娘娘的祖母原是辽东的汉人。”
秋华轻轻“啊”了一声,转念一想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的。这旗人里从前也一直都有个说法,说皇贵妃家佟佳氏原也是辽东的汉人。只是他们家如今成了圣母皇太后族人显贵了,没人再敢议论了。
“我婆母家世代在辽东经商颇有家业,婆母自小锦衣玉食,吃的用的无一不精细,家里还有江南来的厨子做各种吃食,婆母年轻的时候同那厨娘结为忘逆之交,向那厨娘学了不少。后来辽东大乱,我婆母跟着家人颠沛流离,降了我朝后就嫁了公公了。”
秋华心如明镜,吴雅夫人说得都是得体的话,其实内里的真相她也能猜到。□□太宗自辽东起家,入主中原之前几度攻阀都是自辽东开始,立国之初几场大战后辽东汉人哪里还能有立足之地,不是逃亡中原就是被俘入旗当了包衣。蓁蓁的祖父从前也颇得太宗皇帝喜欢,又从征朝鲜有功,赏他一个旗下家奴为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婆母在几个孩子里最宠的就是娘娘,说娘娘同她小时候生得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娘娘从小就嘴甜,哄得老太太时常做些好吃的给她。娘娘有时候吃不完就拿出去分给左邻右舍的小伙伴,结果是从此招来了一大堆的小跟班。”
秋华听得连连点头。“难怪,难怪。”
吴雅夫人一脸歉疚。“就是累着你们了……”
秋华笑道:“伺候主子是我们分内的事,何况娘娘平素带人亲切,这捣腾出来的吃食我们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珍珍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面才说:“这面已经比家里做得要好了。”
秋华一听倒是生出了几分自豪。“哎呀,二小姐这么说我就觉得我们折腾这么些个总算是没白费功夫了。”
两人这边正说话呢,外头有人来报说:“娘娘回宫了。”
吴雅夫人激动地就放下了碗筷,秋华安抚道:“夫人莫急,报信的人走得快,娘娘现在应该才出乾清宫呢。”
果不是,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蓁蓁的轿子才道永和宫门口,吴雅夫人领着小女儿站在宫门口,蓁蓁下了轿子看见额娘和妹妹眼圈先红了:“额娘……”
这一声里半是撒娇半是思念,让人闻声都觉得心酸,蓁蓁是从小被吴雅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这一声弄得她立马就想哭起来,还是珍珍在旁边先说:“姐姐,我们先进去吧,还在宫道上呢。”
蓁蓁于是才说:“对对,额娘,妹妹,咱们进屋说话吧。”
秋华问:“主子可是用了早点了?今儿奴才让他们煮了鸡汤龙须面。”
蓁蓁道:“我先前在乾清宫陪皇上用过了。额娘和妹妹可是吃过了?”
吴雅夫人道:“秋姑姑已经招呼我们用过了。”
蓁蓁眼睛一亮,“可是同家里的味道一样?”
吴雅夫人含笑说:“不仅一样,味道比家里做得更好。”
蓁蓁得意地朝秋华一扬眉毛。秋华无奈地说:“是是是,您折腾得对,折腾得有道理。”
一行人进了正殿,蓁蓁在朝南的大炕上坐定了,吴雅夫人领着小女儿朝蓁蓁行大礼。
“奴才给娘娘请安。”
蓁蓁下炕来扶,才说一句:“额娘快起来,万不可如此……”刚刚忍住的眼泪再也无法收住,似雨点一般纷纷落下。
她这一哭,吴雅夫人也是忍不住了,抱着蓁蓁喊了一声:“孩子啊。”顿时也哭了起来。
蓁蓁扯住她的袖子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又一声,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滚下来了。吴雅夫人心活像被刀剐了一样,她的女儿啊,她的蓁蓁啊,当初一别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得相见了。她强忍着眼泪忙掏了帕子去给蓁蓁擦。“孩子,当初你进宫后我同你阿玛是日思夜想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也不知道你在宫里是不是安好,可还吃的习惯住的习惯,主子待你好不好?头一个月我想你想得大病一场,你阿爷也想你想得烟也不抽了,整天对着你睡过的小炕发呆。”
蓁蓁一听更是几乎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屋子里服侍的几个宫女也都是十来岁离了家就没见过娘的,这会儿有人也忍不住跟着抽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