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想着苏麻喇姑年事已高本想婉拒了,但秋华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蓁蓁立马转了话风:“劳烦姑姑了,宫里人都说都说姑姑的手艺出神入化,能得姑姑梳一次头,三生有幸了。”
苏麻喇姑拿了一把象牙梳,走到蓁蓁身后说:“我呀,也不是天生手艺就好,这都是给太皇太后梳了一辈子的头练出来的。俗话怎么说来着?哎对了,熟能生巧!再说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比谁都爱俏,我给她梳头一个月都不能有花样重了的。”
蓁蓁笑道:“那我今儿算不算是沾了太皇太后的光了?”
苏麻喇姑故意一皱眉:“算,算,可是让你沾了大光了。”
一旁的霁云、碧霜听得也都笑了。秋华替拆下蓁蓁的一堆金钗,苏麻喇姑重新给她挽了个发髻,她双手动作极快,手指犹如蛟龙在发丝间翻云覆雨,不一会儿就梳好了,瞧得两个小丫头是眼睛眨都不敢眨。
苏麻喇姑替蓁蓁抿了抿鬓角后文:“贵人可有簪子?”
霁云听了道:“有,奴才去拿。”
她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抱来了蓁蓁的首饰匣子。皇帝这些日子大方,催着顾问行又为蓁蓁新添了好几套头面,再加上迁宫和生辰时的赏赐,她的妆匣再不如当初那般寒碜,如今这妆匣子里光上好的时兴发簪就有十多支。
苏麻喇姑仔细挑了一支羊脂玉蝉簪插进蓁蓁的头发里,尤衬蓁蓁身上这件新换上的宝蓝色绣蝶恋花便服。
蓁蓁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腼腆笑道:“苏麻姑姑的手真是巧极了,我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比刚才漂亮了几分。”
“贵人天生丽质,老奴不过是锦上添花。”
蓁蓁转过身来指着秋华她们几个说:“也就姑姑能添得这样的花,她们可是没这样的本事。”
秋华点头:“主子说的甚是呢,我本还自认算是个手巧的,今儿见了姑姑的手艺往后都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苏麻喇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新月:“你们那一个两个嘴甜得和抹了蜜似的,瞎恭维我这老婆子。其实这有什么难的?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手势,那几种梳法,我教你们几日就都能学会了。”
碧霜眨着眼睛脸上不由得露出渴望的神色:“求姑姑教奴才。”
霁云也附和道:“求姑姑教奴才。”
秋华在一旁帮着说:“姑姑瞧你露了这一手把这两个姑娘馋的,您发发善心就教了她们吧。”
苏麻喇姑呵呵直笑:“好说好说,你们愿意学我哪能舍得私藏。”
两个丫头一听喜上眉梢当下就跪下给苏麻喇姑磕了个头。
“这教起来到不耽误事,只是皇上大了以后我就不常来昭仁殿了,要是贵人在永和宫我倒是能常去了。”
苏麻喇姑说这话时脸上犹带笑容,蓁蓁却听得心里一跳,她转过弯来接话问:“我这些日子都避居在这儿,也不知永和宫修得如何了。”
苏麻喇姑说:“太皇太后也甚是挂心哪,我来前才特特去瞧了一眼,正殿都已经修好了,后殿刚装上窗户隔扇大约还需些日子。不过前后院有墙隔着倒也不妨事,真说起来倒是那景阳宫吃灰多些,过些日子里面的古籍善本怕是要拿出来晒一晒、清一清了。”
她轻轻巧巧地点拨了这几句,蓁蓁心里就如明镜般透亮了。她垂下眼睛道:“别说太皇太后和您挂心,我心里也惦记这事也想着是该早点搬回去,若是身子再重反而不好挪腾。”
苏麻喇姑点点头,赞许说:“太皇太后一直说您识大体,果然是老珠子慧眼识人,果真错不了的。”
蓁蓁勉强挤出个笑容,心里却忐忑不安。太皇太后让苏麻喇姑来提点她,是因为她长住昭仁殿不合规矩。但也让她警觉了一事:她长居昭仁殿,后宫其他人该如何想、如何看?
苏麻喇姑走后不久,皇帝自前朝回来一进院子便见蓁蓁已经在昭仁殿的小院内候他回来。她笑语晏晏,让他心中着实一软。
皇帝牵了蓁蓁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直直地盯着她看,蓁蓁娇嗔道:“皇上为何一直瞧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