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蓁蓁眼见他快被抛下来了想也没想便扑过去抱住了他, 两人重重往地上摔去,蓁蓁拿手护住了大阿哥的头,让自己先着地,幸得早晨下过一场雨, 地上湿软分了一部分力道, 但仍是疼极了,蓁蓁有好一会儿都疼得是眼冒金星, 动都动不了。幸好蓁蓁的母马性格温顺兼着大阿哥的马也是马性温驯,惊了一下后就稳住了没再乱踏, 否则蓁蓁和大阿哥真是要命丧蹄下了了。
蓁蓁一回过神顾不得其他, 先看怀里的小人究竟如何。大阿哥瞧着并没受伤, 只是受了惊, 讷讷地喊了一声:“母妃。”
惠嫔并秋华此时已经飞奔过来, 大阿哥爬了起来, 惊魂未定地扑进了惠嫔怀中, 秋华也赶忙扶了蓁蓁起来。
惠嫔抱着大阿哥看了又看,见大阿哥真无事才泪眼婆娑地朝蓁蓁一拜道:“好妹妹, 今儿多亏你舍命护住了保清,我……”
蓁蓁捂着肩膀忙让秋华扶她起来, “姐姐别说了, 先送大阿哥回去, 叫太医来赶紧瞧瞧吧。”
“妹妹你的伤……”
“阿哥要紧, 快去吧, 秋华会给我请太医的。”
惠嫔咬了咬唇, 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忙护着了大阿哥匆匆走了。
“主子是伤了肩了吗?”
蓁蓁扶着肩膀呲了一下,“摔下来的时候让大阿哥的头磕到肩膀,我刚动了下,还好骨头应该没断。”
秋华道:“咱们也赶紧回去吧,奴才这就让人去喊蒙古大夫来。”
“等等。”蓁蓁道,“你过去看看大阿哥的缰绳。”
秋华走过去抓起缰绳看了眼,突然脸色大变。她快步走回蓁蓁身旁冲她耳语了几句。蓁蓁一点头。“果然如此。”蓁蓁这下是骑不得马了,秋华让人抬了轿子来送蓁蓁回春萱堂。晚膳时分,张玉柱出去溜了一圈回来说了两件事,一是大阿哥已经出园子了,第二件是皇上传旨明日回宫。
蓁蓁这时候正吃着一块风干的狍子肉,左肩膀上贴了一大块膏药。蒙古大夫来瞧过了,说她的骨头没事,但到底是扭着了,须得一日换三次药,没半个月好不了。她见秋华似乎要说什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笑了笑:“我还挺舍不得南苑的。”
见秋华脸上写着不解,蓁蓁又咬了一口狍子肉才说:“毕竟不是哪都有这么多不懂事的狍子的。”
秋华听罢深深叹了口气,见时辰到了走过来揭下她肩膀上的膏药。“虽说嘱咐了大夫别声张惊动了圣驾,可皇上要是来了看见了怎么办……”
蓁蓁放下筷子,想了想道:“让张玉柱去敬事房给我报个小日子吧。”
“暂时也只有如此了。” 秋华还是觉得不安,“可这也瞒不住啊,要是……”
蓁蓁复又有滋有味地嚼着狍子肉,“瞒?要瞒的又不是我,你着急也没用。”
第二日,宫妃便随着皇帝的车架一起回銮,一切平静无波,昨日猎场的事情似乎并没在宫里传开。只是在宫妃们拖拖拉拉上轿子的时候贵妃漫不经心地瞧了蓁蓁一眼,蓁蓁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笑着朝她福了福,贵妃嘴角略有些笑意也朝她点了点头。
惠嫔更是滴水不漏,脸上完全看不出心事来,恭送贵妃上轿后自己就一头钻进了轿子。但蓁蓁想,她既然想到要去看那缰绳,惠嫔也不会忘记让人去看,有些事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蓁蓁的肩伤伤得不重也不算轻,正如蒙古大夫说的,没个半个月好不了。她正愁着七八日过了再想个什么法子应付皇帝,没想刚回宫的皇帝就传旨要出宫巡幸京畿水道。
这真是瞌睡的遇上了送枕头的,皇帝这一走就走了半个月,待皇帝回銮时已是万寿节将至,蓁蓁的肩膀也总算是好了。如今中宫空缺,宫中上下由贵妃领头打点着万寿节宫中的事宜。
蓁蓁位份低,这些台前的事自然一个也落不到她头上,她也懒得去掺和当什么贤妃。只是万寿节的事情一忙起来,景和门低处乾清宫和东六宫交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把胤禛吓了两回后,蓁蓁便和贵妃打了招呼把小阿哥领到永和宫住几日。
这日春日融融,只晒得人都懒怠了起来,蓁蓁吩咐张玉柱搬了贵妃榻去院子里。张玉柱挪了一张紫檀透雕单翘贵妃榻放在院里的桃花树下,铺了一张绣万字西番莲的软垫在上头。。
蓁蓁抱了儿子歪在榻上,乳母谢氏捧了一方盘递给蓁蓁:“这些都是阿哥平素爱玩的。这是小鼓,这是黄胖,这是布老虎。”
蓁蓁一一拿过来逗着儿子,方盘角落里还落了一样,蓁蓁一瞧却是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一个鼻烟哪?”
只见这鼻烟是一整块的红玛瑙碉成,巧夺天工,只有半巴掌大,蓁蓁刚拿在手里,小阿哥便咯咯咯笑了起来,肉嘟嘟的小手往外直扑腾,像是要抓这鼻烟壶一般,“哟他还真喜欢呀。”
蓁蓁拿着鼻烟壶的手点了点小阿哥的鼻子,小阿哥嘴巴一鼓一鼓地吐着泡泡,小胖手跟着鼻烟壶笨拙地抓着。蓁蓁直被笑得合不拢嘴,谢氏在一旁凑趣道:“那日贵主子去看小阿哥,哪知阿哥哭了一下午,怎么劝都不消停,贵主子被哭得头疼叫奴才们寻了鼻烟来闻,谁知道刚拿在手里,小阿哥却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