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站在廊下,佟贵妃似已进屋了。
“佟贵妃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蓁蓁搓了搓龄华通红的手,见她眼下是一圈乌青,神色也甚是疲乏,她昨晚值夜,这会儿正准备和蓁蓁换班。
“从乾清宫直接过来的,昨日皇上召的佟贵妃。”如今宫务一概都落到了贵主子身上,她还能如此不辞风雪日日请安,甚至碰上绮佳喝药都是她一手伺候的。
虽说也有皇帝让贵妃多多看顾的旨意在先,可尽心至此,坤宁宫上下看在眼里都感激不已。要换别人侍寝完了从乾清宫过来不免被龄华那张管不住的快嘴闲话几句,可现下的佟贵妃龄华是万万不会多嘴,反而多了份感恩之心。
“姐姐快回去了吧,你要再病倒了,我可不知道如何是好。”蓁蓁见宫女端着药并蜜饯过来,就赶龄华先回去换自己进屋伺候。龄华应了便走了,只不放心地说午后再来。
蓁蓁端着药进屋的时候,佟贵妃正俯身和绮佳轻声说着话,绮佳见到蓁蓁手里的药碗眉头先皱了起来:“唉,我现在最烦看见她们这么进来。”
佟贵妃接过药碗,吹了吹:“我入宫多年见,姐姐都是端庄得体的表率,从未见过您这么孩子气的样子。”
“药苦,说个笑,能少苦些。”绮佳苦笑着指了指蓁蓁,“也是苦了她们了,你在我还不好意思不喝,你要不在,她们不知道要劝多久。”
佟贵妃舀了一勺仔细吹了吹递到绮佳嘴边,边道:“良药苦口,太医们不都说了这药喝到春寒过去,姐姐这病就能好了。”
绮佳嫌着麻烦自己接过了药碗,佟贵妃拿着帕子在一旁候着,等绮佳进完了又替她擦了嘴角和手。这才又对着蓁蓁说:“近日照顾你们主子辛苦了,皇后姐姐病着,要有什么气朝你们撒了你们都担待着,有委屈了跟我说,别的都多让着她。只一样,这喝药可千万不能让着她。”
绮佳被佟贵妃气得笑了,不免咳嗽了几声,贵妃又忙替她捋背顺气:“我是逗姐姐多笑笑,你瞧你这宫女往日多活泼一人,你病不好,她焉着没点儿精神。”
“你贵主子说的是不是?”绮佳也是乐了,想起来蓁蓁这些天的确是闷了好些,“都是我不好,病中也不爱说话,累着你了。”
“姐姐说句累就完了?我瞧怎么着都要赏点什么。”
“好好好,你说赏什么,我便赏他什么。”
贵妃瞧了一眼周围,似乎是想不出什么的样子,她琢磨着:“她是你贴心的丫头,赏金赏银的往日也不少了,现下姐姐就赏点贴身小物件直接给这丫头挂着,说出去都是体面,蓁蓁,是不是?”
蓁蓁也应了下来,宫里赏金银不稀奇,她伺候绮佳多年,逢年过节从来都有一份丰厚的红包。但如果能得一份绮佳用过的物件,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绮佳点了点头,抬眼环顾四周,只见她的床帐前挂着五个精致的荷包,皆是绣着萱草石榴的纹样,轻轻一指:“就那吧,你解一个给她吧。说来这都是我额娘绣给我的,一直挂在床头,一晃眼也好多年了。”
佟贵妃听了赶忙自个儿上去解了个瞧着最好看的,递给了蓁蓁,蓁蓁跪着接了过来,佟贵妃笑吟吟道:“好好收着,主子给你不妨戴起来。”
蓁蓁叩谢了皇后和贵妃,说了这会儿话绮佳已经起了乏,昏昏沉沉地挨着枕头睡了过去。
佟贵妃领着蓁蓁从殿里出来,嘱咐蓁蓁皇后醒来再让人去承乾宫请她,蓁蓁正送着佟贵妃出坤宁宫,只见音秀从不远处拎着个食盒过来,蓁蓁冲她努了努嘴,想让她避一避。
佟贵妃倒是眼尖,一下子便看见了音秀:“你不是那个苏嬷嬷身边新收的宫女,怎么来坤宁宫了?”
音秀见佟贵妃一下子认出自己有些紧张。苏嬷嬷正月里斋戒祈福,她也跟着关了一个月,今日出了关便拾了一盒素点心想着来坤宁宫找蓁蓁叙一叙,没曾想正撞上了佟贵妃。
“回贵妃主子,这是我小姊妹,我们是一届的宫女。”佟贵妃来往坤宁宫这一个多月,蓁蓁知道贵妃是个好相处的人就把实话给说了。
贵妃果然一笑:“原来是小姐妹叙话来了,去吧去吧,我不拖着你了,只是少说些,看顾你主子要紧。”
蓁蓁拉着音秀进了坤宁宫旁一间茶房,又生了个炉子和音秀靠着坐着:“秀秀,这个月饿着了没有?”
音秀见蓁蓁上来就说这个,立马掐了蓁蓁一把:“坏人,上来就说这个。”
音秀是伴着苏嬷嬷斋戒,苏嬷嬷常年礼佛自然是吃得惯,可苦了音秀这个月一滴油水都没见着。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蓁蓁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绢子给音秀,音秀抖开一瞧,是一方好看的梅花帕子。
“蓁蓁,你手真巧。”音秀看着帕子上绣了的字,她读书不多读不出个意思,只觉得配着这梅花格外好看。
“那日我拿着一方,我瞧你都离不开眼,特意又绣了个新的给你。我也想不出个别的花样,就和现在的一样又绣了一方,你别嫌弃。”
音秀拿着这帕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突然想起来:“皇后主子近日都病着,你跟着熬哪有时间绣着帕子,是不是熬着了?”
“没有没有。”蓁蓁靠着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