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谁人负你负我多……”[1]
月色掩映在林立高楼间,晏柠橙凝视着后置的街景,不经意间就被拉拽回了十五岁的跨年晚会。
那时她被莫莫求着一起去表演,莫莫独奏钢琴,她被迫唱得就是这首《笑看风云》。
私立学校活动多,办得也盛大。
林寻舟负责主持工作,晏柠橙提着礼服裙上台,与他擦肩时回眸粲然,正好撞到他扫过来的眼神,于是起调时乱了拍,起高了,硬着头皮升key唱完了全程。
故友决裂,而少女时代以为得不到的梦,就在身旁,触手可及。
十年踪迹十年心。
人生还真是反复无常到难讲明。
“我很久没听过这首歌了。”晏柠橙低声讲。
林寻舟把玩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在匀称骨节间蹿出,轻描淡写回,“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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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小区改造后上了门禁,外面的车行驶不进去,行人倒是自由出入的。
他们在小区外围下车,六月初的帝都夜里微凉,外露的脊背被风一掠,晏柠橙绷紧身子,不受控的打颤。
下个瞬间,肩头微沉,林寻舟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裹挟着温热的体温,驱散了深宵寒意。
“夜里凉。”男人挽着袖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昏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斜长,在远处交汇成一点,晏柠橙揉着鼻尖讲,“谢谢。”
林寻舟把袖子向上折了两折,露出精壮的手臂,抬头缓缓答,“我不接受你的谢意。”
晏柠橙无措地站着。
风把他的后半句送来,“这是我该做的,你不需要为此道谢。”
林寻舟亦不问晏柠橙要带他去哪里,他们进得是个老旧小区,原来是国企的家属院。
矮楼鳞次节比,斑驳的墙面默然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再往很深处走,有家重庆火锅店,是对母子经营的,味道正宗,由废弃厂区改造而成,是晏柠橙朋友资助开起来的,所以她知道这家连美食点评app都没有上架的隐秘店面,每每想吃辣锅时都会来这边。
林寻舟是吃辣的,还很能吃,晏柠橙整个少女时代的心思都花在观察他上,自诩了解,就没有问要不要吃火锅这件事。
人行横道两端的绿化极好,郁郁葱葱地绿叶里夹杂着不知名花卉盛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初夏的风轻柔迎面拂来,晏柠橙低头,去看他们牵手的影子。
大概还要步行一公里左右,年少时他们也曾有过这样同行的时刻,林寻舟的外套同样罩在她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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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九年夏,八号风球拐弯突袭港岛。
照旧晚归的晏柠橙罩着耳机专心作画,注意到落雨时,已是瓢泼。
她皱着眉飞速收拾着东西,余光里清隽少年靠墙,慵懒地倚立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晏柠橙意识到什么,举起自己的折叠伞问,“是没带伞吗?”
林寻舟掀眼皮看她,薄唇轻启,淡声问,“借我?”
晏柠橙不假思索,“我借你啊。”
“一起吧。”林寻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台风,能开上来那段路积水成渊,有车水里熄火,堵死了,接你的人也开不上来的。”
和家里司机给她发的信息内容一致。
学校在半山腰,司机只能在下坡的开阔处等。
晏柠橙愣了愣又点头,小声回,“好。”
风雨如晦,关灯后走廊幽暗,她去开手机电筒照明,正专心看路,肩上就沉下来,泠冽的薄荷味侵染着周身。
林寻舟沉闷提示,“借伞的报酬,拉链拉好。”
他手里的光源斜落到晏柠橙身上,她红着脸迅速的将连帽外套拉到最顶端,宽大的罩笼着,覆盖过臀。
疾风拉拽着树木婆娑作响,雨水奔腾如溪流向山坡下涌,路灯落在水面,波光粼粼,完美的隐没了少女过快的心跳与加重的呼吸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扬举着伞柄,伞下风雨退避。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往下走。
那时还没有发生“表白事故”,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前后桌的同学,并没有再多的交集。
台风忽至,灯昏路暗,往日繁华的商业街只剩零星三两家还亮着灯,
有了建筑物的遮挡,风向有了改变,林寻舟唯一一句是喊她,“站到我左边来。”
换到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淋雨的缘由,她的伞不算小,只是这类极端天气下总归是扫雨进来的,林寻舟半身洇湿,白衬衫贴敷在肌里上,勾勒出少年人独有的清瘦身姿。
晏柠橙斟酌着提示,“其实你可以把伞打正点儿的。”
林寻舟凉声揶揄,“那不如我把伞扔了?”
晏柠橙还真思忖了下这个建议,小心翼翼地应他,“不是不可以。”
“……”林寻舟睨了她一眼,没再接话。
那把伞一直斜到了最后他护着自己上车,关好门的那一刻。
晏柠橙隔着雨幕与车窗看林寻舟走向黑色宾利,在哈气的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