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晏蹙起黛眉,她盯着文鸳木然的一张脸,并没有伸手接过信笺,而是疑惑问道:
“云烨为何会让你给本宫传信?”
文鸳信誓旦旦道:“奴婢也不知,兴许殿下看过这封信就明白了。”
魏无晏看向文鸳手中的信笺,一边伸出手,一边漫不经心问道:“对了,许久没吃你做的山药枣泥糕,本宫心里甚是念想这口,待到了公主府后,你先为本宫做这道点心可好?”
文鸳紧紧盯着魏无晏伸过来的手,随口答应下来。
魏无晏不再迟疑,当即迅速收回手,她故作镇定站起身:“本宫好像听到蔡女官的声音,是不是来接本宫的凤鸾已经到宫门口了?”
她欲要绕开面色阴冷的文鸳,却被对方突然伸手锁在喉间。
“哼,居然被殿下发现了,主君说得不错,九皇子奸诈狡黠,最擅长糊弄人。”
文鸳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面容也渐渐扭曲起来。
自打文鸳一进屋后,魏无晏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女子的容貌看上去和文鸳一摸一样,可是眉眼与笑容略显僵硬。
尤其是当她俯下身说话时,沙哑的声音和文鸳平日里娇滴滴的嗓音相差甚远。
于是魏无晏试探着说自己想吃山药枣泥糕,没想到对方却一下子就答应了。
真的文鸳对山药过敏,一触碰到山药就会浑身起疹子,因此从来没给她做过山药枣泥糕。
此刻假文鸳阴冷的目光,让魏无晏感到头皮发麻,她想要高声呼喊,无奈喉咙被对方死死锁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殿下这么不老实,还是先睡上一会吧。”
假文鸳抖了抖手中的信笺,一股淡红色的烟雾迅速飞散出来。
饶是魏无晏早就料到信笺里有蹊跷,在瞧见对方的动作后急忙屏住呼吸,可还是吸入了一点烟雾,顿觉得头昏目眩,浑身酸软无力。
假文鸳狰狞的脸庞在她眼前忽明忽暗,魏无晏在陷入昏迷前听到她冷声笑道:
“多漂亮的嫁衣啊,就让我代替殿下穿上它,亲手送摄政王上黄泉路...”
礼部派来的凤鸾停在漓锦殿外,守在暖阁外的蔡女官见长公主殿下迟迟未出来,心中不免生疑,她绕过海棠刺绣屏风,发现寝室的雕花木门不知何时掩上了。
蔡女官皱了皱眉,禀报道:“殿下,吉时已到,凤銮来了。”
“吱呀”一声响。
雕花木门缓缓打开,身穿金银丝鸾鸟朝凤嫁衣的长公主从内走出来,头上已戴好红纱,影影绰绰露出女子娇媚的脸庞。
蔡女官好奇伸头朝寝室里看了看,纳闷儿刚刚陪在长公主身边的文鸳去哪了。
“别耽误吉时,快走吧。”
听到红纱下传来长公主不耐烦的催促声,楚女官不敢再问,搀扶着长公主走出宫殿,踏上凤銮。
凤鸾穿梭过宫道,停在太和殿外。
殿前两侧的汉白玉栏外,站满了翘首以待的文武百官和皇室贵族。
众人瞧见清乐长公主身着一袭火红嫁衣,步履款款而来。
女子身姿婀娜,嫁衣上的绣工繁复的凤鸟栩栩如生,长长的裙摆的逶迤在地,缓缓滑过一尘不染的龙纹方砖。
礼乐声起,欢快的丝竹声回荡琉璃金殿上方。
身姿挺拔的摄政王立在玉阶上,一袭红底绣金蟒纹喜服在晨光中闪耀着华光,男子眉眼深邃,俊美出尘。
在清乐长公主步入殿后,男子冷峻的眉眼霎时间浮上几分暖色。
众人瞧见摄政王大步走下玉阶,朝着款步而来的长公主走去。
御道上缓缓逼近的俊男美女本应是一道极为养眼的靓丽风景,可随着女子突然扬起手中闪着寒芒的匕首,狠狠刺向即将成婚的夫君时,急转直下的画风都让围观众人感到猝不及防。
礼乐声嘎然而止,女子尖锐的喊声异常刺耳:
“陶贼拿命来!”
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并未出现,摄政王好似早有察觉,在长公主袖口滑出一道银光时就擒住了女子的手臂。
男子漆色眸底射出一阵寒芒,手下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只听咔吧一声响,仿若掐豆芽一般折断了女子的手臂。
刺杀失败的长公主匍匐在地上,凌乱红纱下露出女子阴毒的目光,她恶狠狠盯着居高临上的摄政王,字字泣血道:
“陶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本宫宁可死,也不愿委身于你个无耻的奸臣!”
男子深幽的眸色好似染上了一层墨,黑如点漆的眸底,满是冰冷,他冷冷盯着趴在地上的女子,俯下身问了一句话。
众人因距离二人太远,听不见摄政王问了长公主什么?
不过猜想一下,大抵就是:本王待你这么好,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本王之类的怨言吧。
只见长公主费力地仰起头,红唇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让一向处变不惊的摄政王神色大变。
女子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平日里笑魇如花的面庞仿若泥泞里腐烂的芍药花,狰狞又恐怖。
直到摄政王伸手捏在她喉间,果断一捏!
眼睁睁瞧着一场喜宴眨眼间变成了丧宴,在场群臣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