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狼狈,就在魏无晏她跌倒时,袖摆无意间扫落玉几上的茶盏。
盏中茶水洒在她身上,沾水的小衣颜色迅速变深,湿漉漉包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独有的曼妙春色。
男子面具下的漆色双眸,亦随着颜色变深的小衣,迅速染上一片醺色。
魏无晏低垂着头,想要将打结的玉佩截开,可慌乱之中,却是越扯越紧,她不知随着自己扭动腰身,衣襟口微微敞开,拥雪成峰,含香挂露,叫人浮想联翩。
头顶传来男子轻声低笑:
“我方才还不明白画中女子的小衣沾上酒后,颜色为何会从会由浅变深,现在...倒是清楚了。”
听到男子调侃的话,魏无晏这才察觉到衣襟口乍现的春光,她大感羞赧,正要伸手遮掩,却见男子将一方莲青色的罗帕轻轻遮盖在她湿透的衣衫上。
君子之手,动作从容优雅,不存一丝留恋。
魏无晏此刻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瞧见男子不慌不忙俯下身,修长手指将卡在二人腰间玉带里的玉坠珠慢慢挑出来。
男子俯下面,冰冷的面具抵在她的锁骨上,比男子温热的呼吸还要让心颤。
良久,男子抬起头,面具下好看的眸子噙着淡淡的笑意。
“卫小姐,无事了。”
魏无晏这才醒过神来,双颊滚烫的温度久久不能消散。
她急忙从男子身上跳下来,衣襟口的罗帕随之掉落在地上,还不等她弯身去捡,一件沾染着男子淡雅气息的茶白色外衫从她头顶罩下,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魏无晏抬起双眸,盯着近在咫尺的杜公子,面具下,男子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他眸中的情愫。
“多谢杜公子...赠予的手帕和衣衫。”
魏无晏匆匆施过一礼,遂后退数步,生怕自己身上的什么物件又恰巧缠在对方身上。
“卫小姐不必言谢,只不过...如今这幅画册被茶水打湿,恐怕还要卫小姐再画上一册。”
魏无晏转头看向浸泡在茶水中的画册,黛眉微微拢起。
再画上一册倒是不成问题,只是下一次她交还画册时,杜公子会不会还像今日一样,非要与她面对面一页页校对画中内容。
想到方才二人之间旖旎又诡异的气氛,魏无晏纠结要不要拒接唐愈这单生意,将一千两银子退还给杜公子。
她实在不想与这位心性让人琢磨不透的杜公子再有往来。
男子看向她的眼神时冷时热,深邃又幽暗的双眸漂亮又危险,像极了那个人。
可唐愈被大魏文人墨客誉为画仙,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
若是能得他青睐赞赏的画作,无论是清贵高雅的咏莲图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春宫册,都会被哄抢一空,画师的名声亦会随之水涨船高。
就在魏无晏纠结于要不要放弃唐愈这单对她裨益良多的大生意时,一旁的男子似是瞧出了她心中的纠结,淡淡道:
“卫小姐工笔精妙,一丝不苟,下一次交来画册,就无需查验了。”
魏无晏长吁了一口气,再次扬起笑脸道:“那便多谢杜公子高抬贵手。”
少女笑容明媚,眉眼弯弯,微微上扬的唇角满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这样坦然欢愉的笑容,却是那个时时刻刻将心思全都藏在心底的小皇帝从未流露出来。
清风拂面,挟裹着院中的花香,少女裙摆飞扬,如湖面水波荡漾。
落入陶临渊眼中,那随风舞动的裙?仿若扫过他的心尖,荡开层层涟漪。
他抬手拂过少女耳边的碎发,道:“卫小姐不必为此画秉烛达旦,唐愈去了塞北,近些日子不会回来。”
男子指尖微凉,触在女子还未退下温度的面颊上,激起一片酥麻。
男子略显轻佻的举止,却不惹她反感。
魏无晏心跳如雷,再次涨红了脸,她甚至忘记去思考,眼前的男子怎么知道她为了绘画秘戏图而秉烛达旦。
“多谢杜公子体恤,不过为了尽早钱货两讫,小女还是会早些将画册...连同公子洗净的衣裳归还府上。”
说完,她匆忙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陶临渊久久注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纤细的倩影消失在连廊尽头,才将遮盖在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炽热日光照耀男子如玉面容上,却暖不回他冰冷的眸色。
倘若他以真实的身份与小皇帝相处,会不会永远都瞧不见少女脸上纯粹的笑容。
薛锰折返回来,对榕树下负手而立的男子毕恭毕敬行过一礼,沉声道:
“启禀摄政王,南边传来的消息不假,卑职果然在宣州城内发现隐藏多年逆党,此人在河道当差...”
陶临渊此次顶着杜衡的身份来到宣州城,一是为了将逃出宫的小皇帝亲手抓回去,二是为了验证南边影子传回来的消息。
魏浔当了二十年皇子,在朝中更是有隐隐盖过先太子的势头,他在大魏积累下的势力极为深厚,就算人逃到了南地,那些曾经为他驱动的旧部都悄悄蛰伏起来,静候着时机,好给陶临渊致命一击。
陶临渊在执政期间,虽然清理了不少魏浔留下的势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