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笑笑接过来信,到底母亲心有顾忌没给她写信,而是通过何婶儿传递信息。
“准备一下做些她爱吃的。何婶儿,您说是安排她住招待所还是在家里合适?”
“您要愿意,肯定家里更好。”
“那把石燕石竹的卧室收拾一下,换上新的床单被罩。她、她还喜欢什么,你看着布置。”
何婶儿乐呵呵的应下,翌日买了新的床品回来。石燕石竹的卧室是上下铺,下面一米二宽,上头一米。除了换了床品其他没动,只在她可能快回来的时候每天在屋里的书桌上放一束新鲜的花。
随着时间推进,丝丝有一些些的紧张。毕竟是从未见过面的人,虽然是生母,可依旧陌生。
于解放帮她去调查过当年的赵家和佟家,前者是当地突起的大商家,后者乃是官宦之家,满清时期家族很多人为官。情况跟何婶儿所言完全一样。
大家小姐,又在资本国度生活这么多年,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对国内挑三拣四看不上?
丝丝是出过国的人,知道有些人的劣根性。因为见识过那种不堪的嘴脸,所以难免担忧。不想看到她也是那样,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见。
工作的忙碌中,何婶儿告诉她人到了。“被安排在了招待所,先跟政府的人见了个面。我本来提议晚上过来,她考虑后摇头说还是到外头见面。”
丝丝点头表示知道了,如今各种开放,跟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她这担心对于如今来说却不能完全算多余。作为最早一批回国的华侨,心里的那份儿警惕尚未完全放下。
“只是……”何婶儿说话欲言又止,打了个大磕巴后再次开口:“姑爷也回来了,您有个心理准备。”
姑爷?也就是她生父也回来了。这俩何时联系上的,是已经重续前缘了?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临时给生父提了两瓶家里的好酒做见面礼。
周末、招待所里那俩一早就起床打扮一新。早饭吃一口放下筷子,在屋子里坐立难安。男人想安慰女人,嘴唇张开话没说出来。他同样在紧张,拿着照片手在控制不住的哆嗦。
“咚、咚、”两声敲门让他俩同时惊起,俩人惶急的往门口走,情急之下居然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听声儿都觉得疼。俩人抚摸额头顾不上管,继续想要开门。
男人的手先碰到门把手,女人的手紧接着跟上。俩人同时抬头,目光瞬间触碰后同时松开了手。
抢着开门,同时放手。看到对方的反应俩人都苦笑一下,此时外头传来何婶儿的声音。女人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
何婶儿手里提着食盒,“给您送的早饭,馄饨、肉包。”
才刚刚八点啊,紧张什么劲儿呢。她们不可能八点就来。刚到地方她俩就恨不能直接到女儿家里去,可到底心有顾忌没敢那么做。
“我们吃过了。”
俩人谁都没心思吃饭,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焦急又忐忑的等着。一个小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在快九点的时候门被敲响。
随着何婶儿拉开那扇门,俩人的整个世界只剩门口那知性大方的身影。信里知道女儿在农村家庭长大,虽说知道她如今是科研人员,可满颗心都被农村出身给淹没了,完全想像不到女儿会是如此优雅的模样。
丝丝今儿穿了件儿毛呢大衣,脖子上系着条亮色的丝巾。下面搭配黑色的迪卡裤子。中间的缝儿熨的笔直,正好垂于皮鞋鞋面。
“你们好。”
那俩都目瞪口呆许久不说话,丝丝笑笑弯腰礼貌的打招呼。那位戴着眼镜的老妇人跟她有八分像,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这样的情况让人无法怀疑,不用亲子鉴定也能有基本判断。
“你们好,一路辛苦了。”
于解放提着礼物再次开口,终于将那好似静止的画面推了开来。女人先反应过来,伸手去拉丝丝。
“孩子、”
俩字出口,她眼中迅速聚集水汽,形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颗颗珍珠滚落脸颊,她摘下眼镜说不出话来。手在抖,身子在哆嗦。话不知从何说起,手不知该触碰哪里。
丝丝第一次见她,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不可能。可她今年也已四十多岁,对于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生母可以共情。望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自己主动伸手给她一个拥抱。
刚才一见面,丝丝其实也惊的很。她的生父,和前世的生父一模一样。同样是大夫,同样儒雅温和。前世她没见过生母,今生他们居然一同出现在她面前。
“别难过、”
这一个对于外国人的普通礼节,简单的仨字,让女人更加泣不成声。伸手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恨不能融入自己的骨血。
“我的孩子啊、”
几十年放在心上从未忘却,她这些年没有再嫁人也没有其他孩子。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儿始终空着,伤疤没结痂任它一次次的出血疼痛。此时这伤口终于挖掉了腐肉,流出了新鲜的血液。
疼痛那么清晰,充满了新生的力量。一旁的男人跟着掉泪,伸出的手轻轻拍拍丝丝后背。跟闺女接触后又拍拍女人,开口劝。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这样,孩子都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