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却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
陆水芬都气哭了,在丈夫面前落眼泪:
“你看看你这个侄子,我好心好意让他带对象来吃饭,他却这样对我们!我当伯娘的前后去找了他五次,不是跟我呛声,就是见不着人影,最后连任贵均也不在家,我去秦阿南家找,秦阿南还给我白眼呢!这像话吗?”
成家大伯板着脸,眼里都是恼怒,说:“那我来去找!我去骂他!个臭小子,我就不信管不了他!”
陆水芬不哭了,却又摆手:
“不行的,你去骂是不行的,他现在只觉得对象好,对象撺掇一句他当圣旨呢,你骂了他,他回家不知道怎么跟老二夫妻俩说我们呢!”
立刻,成家大伯从陆水芬话里找到了一个既可以摘出自己,又可以怪罪成屹峰的事:
“对象对象,本来就不该找个这里乡下的嘛!也是奇怪的,老二那么厉害才出去的,结果子孙没出息,还跑回来找个乡下的,竟然还要到乡下来结婚,真是成家的脸都要给他丢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二在外头混的不好呢!”
陆水芬一拍大腿,加入讨伐:
“就是说呀!外路的就找外路的结婚嘛,找什么乡下的!要不是以前房秀娟说了这个事,玉屏他们也不会想要让我去说媒,现在说媒说不上,竟然还要跑回来老家结婚,笑死人了,他们在我们这边结了婚,那今后这房子怎么办?算老二家的还是算我们的?哼!反正这个事情有得麻烦呢!”
“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们不让他们在我们这边结婚!”
“可是,那间房……”
“不给!老二都没有跟我们要,我们为什么要给?”
两人沉默片刻,陆水芬看着男人的脸色,眼里是恶毒的光:“不给回,就是我们的错了,不如,让他们结不成婚,不就没我们的事了吗?”
成家大伯用一种恼恨又狐疑的目光看陆水芬半天,十分威严的吩咐下来:
“你去!你打个电话给任阿山,把这次这个事跟她说说,秦凝那种没礼貌的细娘,怎么能当成家的媳妇呢?就说我说的,不要了!”
“唉呀,我们也不用说这个,就说那个细娘因为跟人家抢对象,人家要放火烧死她,连累屹峰也烫伤了,你看任阿山还要不要!”
成家大伯昏黄的眼珠子一亮:“哦,抢对象?有那回事?”
陆水芬大力撇嘴:“我不是去打听过的嘛,那个秦凝隔壁人家说的,估计不会错的,你看那细娘长得那么标致,肯定勾人啊!这种事难免!”
“竟然还有这个事,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就该骂她啊!”
“唉,你只不过拿手指指指她呢,成屹峰就发火了,我们还是先别得罪成屹峰的好,反正跟任阿山说比较好嘛!”
“那,让儿子过来写信。”
“写信……这个,好像成屹峰快回去了,要是信给成屹峰接了呢?打电话比较稳妥吧?”
“好,打电话。就跟任阿山说,快,把我那本记电话号码的本子找出来,明天你就去邮局打,哎哟,上回我们打电话还是六年前为了借钱的事儿呢,打电话贵呢,又得花我们钱……”
秦凝自然算不出人家背后对她的算计,今天虽然不出去玩,但她还是起了个大早,穿好衣服就出去,把院门打开了。
不一会儿,院门上轻轻敲了敲,院子里便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
秦凝正在水缸边舀水下锅,没出去,只要佐罗没叫唤,进来的一定是熟人,况且她知道是谁。
果然,灶间门口响起一声:“表妹,早,你,帮我看看,行,行吗?”
秦凝一抬头,便看见郭军义穿一身簇新的藏青色衣服站在那儿,这是前一日成屹峰让他去供销社买的。
他身材壮实,特特的理了发、刮了胡子,再穿了新衣服,倒也称得上相貌堂堂。
只是他的手不断的扯着衣服,黑黑的脸膛有点红,始终不敢抬头。
秦凝走过去,上上下下看几眼,说:“穿了新衣服,该高兴啊,你怎么倒像是很痛苦啊?”
郭军义尴尬的笑:“我,我担心……”
秦凝摆摆手:“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你担心来担心去,事情也不过两个结果,要么成要么不成。可不管成不成的,也不是今天呀!”
“不是,我担心,小英她……不理我。”
“她要是不理你,你还去吗?”
“去!”
“那不就结了。行了,你先回你屋去吧,我看她一会儿要来了。”
郭军义挠着头,紧张忐忑的走了。
今天是说好的、赵进明来送项月英和郭军义去沪上学编织横机的日子。
秦凝随便的煮了点东西吃,外头便响起了项月英的声音:“小凝妹妹,妹妹,我来了。”
秦凝迎出去,见项月英也穿了一声簇新的衣服,上身是见藕荷色的罩衫,下身是条深蓝色的裤子。
项月英的长辫子垂在两边,笑容里是满满的兴奋,一眼看去,尽是青春的美好。
秦凝说:“四姐今天真好看呢,特意做新衣服了?”
项月英笑着走进来:“是啊,我娘说,